隐隐约约的有所猜测,似甜似酸的心绪,说不出口的沉郁,交杂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使得她陷入了一种近乎奇异的状态。
传旨的内侍并不是隆德总管,而是皇帝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内侍,至于为什么来的是他,而不是皇帝惯用的隆德总管,都同阮琨宁没什么大的关系了。
头脑中一片混沌的听那内侍宣旨,有些怔然的回了内室,发了好一会儿呆,阮琨宁才算是反应过来。
——她被赐婚了。
现下还是正月,今年六月的时候,她便可以作为大齐的储妃,嫁与韦明玄了。
说不欢喜的假的,可若是说全然的欢喜,其中似乎又掺杂了一些莫名的沉重。
明明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可有意无意的,却也辜负了许多人。
崔氏是见着女儿与太子相交相知,最终修成正果的,听了圣旨内容,倒是颇觉欣慰,到阮琨宁院子里头,却见她有些发呆,禁不住笑了:“阿宁这是怎么,高兴傻了吗?”
“阿娘别笑话我,”示意周遭的侍女退下,她轻轻靠到母亲怀里去:“只是觉得太不真实,仿佛是在梦中,一时之间,我都不敢相信了。”
崔氏温柔的环住女儿,顺势在她背上拍了拍,语气调侃道:“怎么,不想嫁了吗?”
“想,怎么会不想?”
阮琨宁想也不想,便直接答了出来:“世间人这样多,喜欢我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也只有他一个人在最好的时间里同我相逢,我心里有他,他心里有我,那对于彼此而言,我们便是最好的。”
女儿容色太盛,受到的追捧也太多,崔氏倒是不想她能看的这样明白,微怔之后便释然了:“一直当阿宁是小孩子,可现下看看,才知已经是大姑娘了。”
“可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阮琨宁忽的有些伤感,脑海中依次想起了谢宜舫与皇帝的面容,想起他们眼底掩盖不住的哀意与说出口的祝福,心里头还是会觉得很难过:“我也辜负了许多人。”
崔氏顿住,与她一道叹口气,终于拍拍她,无声的安抚起来。
永宁侯府的幼女被册封为储妃,造成的风波并不似想象中那样大,此前便有风声传出,而皇族与永宁侯府皆没有否认,世人心中便暗暗有了底,眼下见了明旨,也不过是将心中的那层猜测落实罢了,无甚奇怪。
皇帝诚然是愿意松口的,可韦明玄也不曾想到居然会这样快,闻听到这消息时,他正在新修建成的东宫里同几个幕僚议事,见贴身内侍兴冲冲的进来时还有些吃惊,真的听闻他说的消息,心中的吃惊乃至于欢喜却是无以言表。
顾不上面前的几个幕僚,也顾不上一侧上前施礼恭喜的宫人内侍,他急匆匆的出门,往永宁侯府去了。
他想见到阮阮,现在,立刻,晚一刻也不行。
大步迈过东宫之后,路过永安巷时,韦明玄听见有人唤他,禁不住停下来脚步,回身去望。
韦青柯不知是何时入宫的,正坐在不远处二楼的栏杆上,颇有些闲适自酌自饮,朝他举杯致意,也不施礼,也无敬称,只是道:“韦明玄,恭喜你啊。”
重活一生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里,韦青柯作为阮阮前世的丈夫,都是韦明玄心中的假想敌,此刻得知二人婚讯,再去看他时,心中或多或少的生出几分感慨。
“多谢你。”韦明玄向前几步,真心实意的应了一声,向他微微一笑。
“喂,”韦青柯似是醉了,略微挺直了身,向他道:“她生性要强,也爱胡闹,你要对她好些。”
韦明玄心头微动,忽的明白几分,在心底叹一叹,道:“自然是会的。”
“你们的婚礼,我便不去了,”韦青柯自顾自的斟一杯酒,一口饮下之后,方才向他道:“我约了几个朋友,过几日一道往西川游历去,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