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人,就在刚才的金殿上元宴中,圣上因为服丹.驾崩了.”
俞子业微微皱眉,随后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早就想过这种不低的可能性,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嘭~”“嘭~”“嘭~”.天空又有烟花炸开,引得街上百姓一片欢腾,俞子业抬头看去,脸庞也被火光印出色彩。
“唉知道了,我这就进宫去!”
邵元二十二年的这个上元节,大庸皇帝在项仪在皇宫金殿的上元宫宴上服丹后猝然离世,甚至来不及传下遗诏。
当然,害死皇帝的炼丹妖人肯定是逃不了责任,一同献丹的官员也难辞其咎,只是暂时收监天牢,等候新帝继位再发落。
皇帝身前本就没有丝毫放权的意思,自然没有立太子,这就又是一场争权夺嫡之斗,但分出胜负也就是不足一月的时间,随后就是朝廷的拨乱反正。
二月初二,炼丹妖人和一些个未能脱罪的法师,被押送承天府中央街口当众处斩,其中有庄胜义,也有失魂落魄的高宏清。
邪法乱政期间,一些官员同样没有放过,司天监官吏有大半和妖邪勾结,自然也有大半都被问斩,如礼部尚书等事后被证明和妖邪勾结甚深的同样难逃一死,反倒是司天监监正司马潇竟然被免除死罪。
当然,同样被释放的还有《四海山川志》的作者陆海贤。
二月下旬,司马潇和陆海贤两人走出天牢的时候,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也是在差不多的几天时间里,一艘朝廷官船行驶到了开阳江京港外数里的江段,由十几名官差推下了装在滑车上的东西。
“噗通——”一声巨响,江面炸开巨大的浪花。
一尊破损的丹炉破开水面,带着一丝余温缓缓沉入开阳江底.“唝咚.”
水底震荡起一片污泥,周围的鱼类也纷纷逃窜离去,有巡江夜叉已经早早落到了这丹炉面前。
即便已经被沉入江底,周围尽是冰凉的江水,但这丹炉似还有余温留存,所以没过多久,很多鱼儿也都靠近过来。
随后又有水流涌来,开阳水神谢庆也到了丹炉旁。
“世间众生,情欲纠葛啊.这一场也算人散曲终了”
谢庆缓缓抬头,江面上的大船船桨搅动江水,已经缓缓离去。
巨大的船桨搅得开阳江的江水自上而下带起扭动的漩涡,由强至弱渐渐归于平缓,而远在北海某处,同样也有类似的漩涡,但这漩涡却是自下而上,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噜”
无数的气泡从大洋深处涌现,随着涡流直冲海面。
“轰隆——”
海面炸开,掀起惊涛骇浪,一道白光从中飞升而上,在这过程中,海面剧烈翻滚,天空短短时间乌云密布。
“轰隆隆——”“轰隆隆——”
雷霆如雨而落,落到白光之上终于打出其中的龙形,仿佛那是一条巨大的白龙,仿佛仿佛在享受着雷霆的摩擦,直至破开乌云登上九霄“昂————”
一声嘹亮的龙吟仿佛传遍四海!
北海龙宫之中,休憩中的亚慈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同样有所感觉的还有一些道行较高的龙族和水族。
白君化龙道成了!只是等许多北海龙族循着龙吟声到达那个一片海域的时候,早已不见白君踪影。
第783章 厚积薄发就在今日
就算是距离这片海域很近的龙族,也是必然找不到白君的,他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想要拜见一下这位龙君,但显然并不能如愿。白龙出海的那一刻,便已经直登九霄。
而在白龙下方,一片隐藏着巨大水域的山峦天地也仿佛相随而上,无穷海水从这一方天地溢出,如同大洋随龙而上之前的那一声龙吟还回荡在海中,而白龙低头看去,明明已经登上九霄却又像是距离海面很近。
这一刻,白龙优雅龙躯上鳞光熠熠生辉,更好似是水波流动,在高空之上,龙首顶端开始光化,浮现出敖珀的身影,接着是身体和龙尾。
在看似流动实则一瞬的时间内化为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眼神平静但嘴角微微扬,少几分往日的冷酷,却多几分风云相随的威严。
而在男子下方,一片巨大的天地散溢着水汽升空而起,将原本天际的广阔乌云全都卷入其中,但飞得越高天地越小,直至男子伸手,化为一张恢弘画卷。
最终画卷收拢落到了男子的手中,延绵阴云刹那间万里晴空。
对于北海中寻找白君踪影的龙族而言,只觉得原本将起的风暴一下子烟消云散,心中也隐隐明白,白君已经离去了。
敖珀脚踏罡风身游九霄,心神一动之间,身形再起了变化。
身中法力起,似蒙薄雾若浮光,随着之体的略微变化而蔓延,风吹散了变化的气息,好似吹得身躯更摇剥离了一些颜色,衣衫泛清波,长发飘雪霜.或许只是一瞬,观之如同画乾坤,敖珀已经重新变回了易书元。
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也仿佛浮现易书元的心间,尤其是刚刚过去的大庸邵元末年鉴法之乱,他虽于海中化龙,实则却也看着远方。
真君庙中,颜守云和邵真在显圣真君神像注视下画出《伏魔神道图》的那一刻,也算是易书元亲眼所见。
“几分荒唐,几分梦幻”
这一段也应该让世人所知,史书上必有记载,而人间游走天下的说书人口中也必有故事。
易书元思绪飘远,嘴角为浮现一丝笑容,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弟子也已经渐渐领悟乾坤之妙,明白应景应情应心而变。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罡风凌冽如刀,但到易书元所过又如清风拂面,并非他以身躯破开罡风,不过是顺应天风变化而行,身形在罡风之中变得模糊,寄念而游风,不施什么强大法力,仅借罡风之力畅游万千里——正是细雨绵绵的时节,开阳大运河京城江段岸边的柳树早已经返青。
一股清风从天边吹来,带得岸边诸多柳树的嫩芽挂在柳枝在雨中随风拂动,亦如江面的碧波荡漾。
在这岸上柳枝所构成的波浪中,一个长发花白的青衫客已经出现在杨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