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这船气息清澈,觉得船上定有好人,就想着混上船,一般见到我这种鱼都该是养起来的,谁知道这里风俗这么怪,竟然要吃我……”
易书元模仿陆雨薇的声音可谓是惟妙惟肖,将当时她那种无奈又气愤的语气通过戏剧效果,更刻画得夸张三分。
在场听众无不忍俊不禁,不少人不由笑出声来。
第二第三段,之前易书元在城中说书的时候,因为时间关系,是分成两天来讲的。
但这两段连贯性比较强,其实结合起来讲听着会更畅快。
今天晚上有的是时间,可以直接将四段讲完,自然连贯性更强,听众听着也更加舒爽。
仙人去首庙,三柱清香庙飘摇,逼得那开阳河神狼狈而来,跪地不断求饶,令一些听众暗中叫好,却又不敢出声打扰说书人的意境。
后来河神背地里心胸狭隘准备上天告状,又让听众咬牙切齿。
同书中事共情,便是听众对易书元说书的最大认可。
随着剧情进展,此刻已至最后关头,易书元以感慨的旁白稍稍舒缓听众的紧张。
“正所谓万般困难皆不怕,只恨初心不再,年朝生身为开阳正神,在照妖镜中竟然是如此污浊的妖物了,可悲可叹啊……”
随着天帝敕令落下,年朝生那惊慌绝望的声音也通过易书元的演绎再现。
“斩妖台,斩妖台……不,就算要死,也是去斩神台啊,我不是妖孽,我不是妖孽,帝君——”
在场听众,包括也一直留意着剧情的明暗侍卫,全都升起鸡皮疙瘩……
之后易书元没能去斩妖台,但年朝生这绝望的声音已经是最好的遗言。
五雷轰邪祟,斩妖台上神刀落,一代大河水神至此被诛,巨大的头颅从云台上轰然落下。
“轰……”
易书元还模拟出了河神头颅坠地的声响,随后万里庙宇中,河神像纷纷崩灭……
第三段至此结束,所有听众都长出一口气。
大庸皇帝都不由需要深呼吸几口气来舒缓情绪,而在他心中对这故事又有其他感悟。
“凡事皆怕失了初心,多少名臣大将,本是国之栋梁,却因为失了初心,最终却成了祸国殃民之患,古之帝王,多少心怀大志,最终却成了荒淫无道之君……”
“陛下圣明。”
“而百姓愚昧,使奸佞有机可乘,正如祭河神中的那个巫婆,假借河神名头,不但谋私利,还害乡里……位越高者不正则祸患越大……”
……
两段书下来,众多宾客又需要去方便一下。
而夜已经深了,谭府的厨房开始派人送来一些热的宵夜,为宾主和说书先生补充体力。
至于困意,那不可能有的,就连最小的皇子这会也精神奕奕,等着听最后一段呢。
最后一段则更是趣意横生,仙人变化寻妖孽,水中神将来相助。
这一段为了凸显水中神将的作用,易书元是弱化了一下岸上鬼神的作用的,但也不算偏题,毕竟本来他们也没出手。
封棺椁擒猫妖,无形之中化解了一次可能会侵害到承天府诸多凡人的危机。
四段故事全讲完,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故事听得人酣畅淋漓宾主尽欢。
而易书元也终于可以起来活动活动了,他离开座位,向前几步,走到听众桌前,向着众人拱手致谢,感谢他们认真听完故事。
“多谢诸位能耐心听完此书!”
“先生客气了,坐下一起吃点吧!”
皇帝发话了,谭元裳自然赶紧跟进。
“对对对,易先生也坐下吃点吧,厨房马上送来刚做好的点心。”
一个眼神示意,自然有家仆立刻搬来椅子摆在桌边,这桌子本来就空着很多地方呢。
易书元只当不知道眼前有皇帝嫔妃,便说了声谢,十分自然地入了座。
大太监章良喜就自然而然站到了易书元和皇帝之间,只是离着桌子有一臂距离,不会挡住双方的视线。
边上一些大小孩童都纷纷好奇地观察易书元,这说书人一头花白长发,面色平静,是如何能一张嘴发出这么多怪声,说出这么多不同声音的话的?
大庸皇帝也是耐着性子等了这么久,到此刻不由出声发问道。
“易先生,可曾参加科举?”
易书元仿佛是略有诧异,看向谭元裳身边的皇帝后摇了摇头。
“并未参加。”
皇帝微微皱眉。
“先生为何不参加科举?以先生才学,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可是有什么隐情?”
易书元轻松洒脱地回答一句。
“易某闲散惯了,不喜官场那一套,从未想过当官,当个游走天下的说书人便挺好的,听故事,讲故事,说不定还能亲身经历一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