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妖怪修成了就要害人?”
易书元走到近处遥望山中景象,也等候樵夫说下文。
“自然不是,天下妖物精怪魑魅魍魉,害人者众多,然在这阔南山一隅,我还算是了然于胸,少有那种邪祟。”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也有么?当然这话易书元藏在心中,没那么不识趣现在问出来,而樵夫也继续说了下去。
“修五百年化蛟,成蛟再苦修五百年,方可期化龙之梦,一旦跃过这道坎,则天地广阔!”
易书元兴趣大增,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五百年是整好五百年,还是能有些出入?”
樵夫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易书元能问出这样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这自然是指的道行,若真的五百年一到便可化蛟,天道也未免太过仁慈!其中劫难重重,若度不过,道行倒退还是万幸,稍有不慎则身死道消。”
“那么也有天赋异禀之辈,以较短年岁修得深厚道行的咯?”
樵夫笑了。
“树有高低玉分好坏,就如有人被称神童,习文落笔由如神助远胜常人,万物亦可遵循此道也。”
易书元暗暗记下,而樵夫还在说着。
“娃娃化蛟,山中溪流是不够折腾的,需兴水势冲入大江大泽水灵充沛之所。”
易书元心中一动。
“您是说娃娃下山的时候可能会兴起洪水,让附近百姓遭灾,我今日之事也算担了因果?”
“确实会担一些因果,不过并不是他下山的时候,若他能修到那一步,也容不得他在阔南山胡来,况且娥水这么近,用不着大动干戈,一道山洪便可入江。”
“但是那时候我便管不到他了,是福是祸,是德是孽,难以预料,你并非只是归还山石,而是留了智慧在上面,与你的干系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想得有些远了,易书元听得哭笑不得。
“我说山神大人,这事往少了说,起码也得几百年后了吧?我易书元一介凡俗,何德何能可以活到那时候呢,又有何资本去烦恼呢?难不成现在去溪边拿回来?我可做不来这等事!”
易书元这会放松了不少,一边和樵夫聊着,一边竟然开始从包袱里掏出点心来,翻弄糕点的同时还说着。
“人生来懵懂,万物众生亦是如此,正邪有时候或许是一念之间,但这一念源于教化,娃娃终究还只是一个娃娃,尚不知对错善恶,习得恶为恶,习得善则为善!”
听到这里,樵夫终于再次站了起来,在易书元抬头的时候,见到樵夫带着笑容站身前,向他拱手作揖。
“阔南山神,黄宏川。”
易书元略微错愕之后也面露欣喜,赶紧放下糕点拍了拍手后回礼。
“县衙小吏,易书元,山神大人定是知道我底细的。”
“嘿,正好,借花献佛,我带了你给的酒,不介意一同用点午饭吧?”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
山神此刻极为洒脱,而易书元能和阔南山神关系更进一步,自然难掩亢奋。
第29章 惊蛰劫变
山石为桌亦为席,易书元摊开包袱,用里面的糕点当下酒菜,和山神一起坐畅谈。
“这么说,你还真不想去考取功名?”
黄宏川略感诧异,以易书元的情况看,绝对不是没希望考上的那种人,更不能理解的是他居然想当个游走天下的说书人。
好吧,易书元的想法其实复杂多了,但在黄宏川这简单理解之后还是归结为“说书人”三个字了。
听到黄宏川如此诧异,这会已经放松许多的易书元也笑了。
“山神大人不是也说过,我这样的人进入官场是受不了那种污秽的,所以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去做不是很好吗?”
黄宏川摇了摇头。
“初见之言,尚未窥得你赤诚天真之心,现在让黄某再说就未必了,若你能为官,想必会是一代贤臣!”
易书元又有不同的意见。
“先生所言差矣,我易书元也是人,人性有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去考验,我很怕自己成为此刻嗤之以鼻的那种人,何必去蹚本就讨厌的浑水呢,做自己喜欢的事,倒是能保持天性自然。”
“有你这句话,我便愿意信你能出淤泥而不染!”
易书元咧了咧嘴,送了一块掰碎的米糕进嘴里,这山神怎么老劝他做官去呢。
搞得好像易书元鼓捣其他就是玩物丧志,专心科举就能考取功名一样,我易某人也得卷的过人家啊!
“不说这些了,在下志不在此,倒是对红尘众生之事非常感兴趣,正想向山神大人你求教。”
“也是,我操什么心呢。”
黄宏川不再多说,和易书元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也渐渐叹服于易书元偶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糕点差不多吃完了,易书元全程用自带的竹罐喝水,黄宏川则自斟自酌,言谈不曾停下,且话题逐渐向玄奇之事转移。
“原来如此,妖物若道行精纯,妖气就浅,若为祸造业,就可能妖气驳杂浓郁,状态不同气息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