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会一直跟我干这不上台面封建迷信的勾当?既然拿了钱,就想想怎么重新开始吧。”
“我干这挺高兴的,怎么就不上台面了?这几个月眼里瞅着以前那些拍马都不理你的这总那总这局那局,跟小弟一样唯唯诺诺趴在跟前求你,这还能叫不上台面?梅大师,您眼睛是长天上的吧?”
“下半年,我建议你把这里的门关了。一开始我是看你情绪低落,找不到方向,又缺钱,才答应让你干这个的。既然现在没这些问题了,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邵明看他一脸疲惫。想着这几个月梅尧一个星期就能接两三个案子,想他确实是累了,赶忙跑到他身后,手法专业地揉捏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要是累了,咱们关门几天出去旅游怎么样?纯休闲的话……就去海岛吧!是去太平洋斐济、帕劳什么的?还是马尔代夫?夏威夷、大溪地也行,就是签证慢点。”看梅尧一直没反应,他说,“‘紫薇阁’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我还想着以后招人开分店,想办法批量生产你的符纸大卖特卖——”
梅尧打断他:“我不累。我就算真累得猝死,也不会因为这个关掉这扇你想敞着的门。”他扭头向着邵明,“这座城就这么点大,干这个的又不止你我。现在抓鬼解难的密度快赶上凶杀案的密度了。这不正常。很大一部分项目更像是试探,你口中的那些总经理副总经理、局长副局长后面的董事、书记们,有了这些试探,迟早会找上门来。这些人可不会就让你抓抓鬼、解决下疑难杂症了事。人的胸口,一旦有了洞,就再填不满了。”
一听到什么“董事”、“书记”之类的,邵明的胸口像是有只蝴蝶要扑出来。梅尧但凡耐着性子前后通达地跟他解释,那多半是打定主意不让商量了。他抿抿嘴唇,眼睛转了又转,最后摇摇梅尧瘦骨嶙峋的肩膀,撒娇一样趴到对方脸旁,说:“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看看咱的存款,不吃顿好的简直对不起自己!”他知道自己只要这样撒撒娇,梅尧铁定拧不过他。果不其然,他东拉西扯一番说了七八个吃饭的地方过后,梅尧再不提之前的事,拉了下衣摆,说:“走吧。”
两个人沿着护城通玉河徒步行走半公里,来到通远街32号的荣承记。通远街这块是以前的亲王府,解放后大部分地方划作公园,唯有西南边留了几处深宅大院,其中一处被亲王府上伙房老妈子的后人买回来,改建成菜馆荣承记,凭着祖传的厨法,成为j市顶贵的吃所。不见得有多好吃,但每道菜的做法必定工序繁多、耗时甚巨,动不动就是晒个七七四十九天花上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复杂无比。
以前邵明也就有求于人请客吃饭时会留心这些地方,自己要来还颇有点舍不得。现在荷包满满信心十足,一掀开叮呤咚咙的五彩琉璃门帘,就对迎上来拎包的服务员说:“要靠水的雅间!”
邵明也没料到,这地方他就来过一次,服务员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带过他手上的包,手一摆,麻利儿地带路:“邵先生请。”一路上还跟邵明聊起来,态度拿捏得相当有分寸,亲切、熟稔、礼貌,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太淡,让这些四面八方来的有钱人心里特别受用,过足王爷格格的瘾。
服务员本来带他们到挂着“临照水”木牌子的隔间,没想到屏风一拉,里面已经坐了个人。邵明当下就有点生气,服务员脸色也变了又变,连声道歉:“古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里面。”随后才对邵明点头哈腰地说,“邵先生,对不起,是我带错了,麻烦您再跟我过来。”
邵明不高兴这服务员先跟里面那个人道歉,再给自己道歉,总觉得矮人一头。这段时间他可是心高气傲尾巴都快翘天上的,脸一黑,耷拉着嘴角哼哼道:“不,我就想坐这里。这里水景好。”
里面坐的“古先生”这才转过头来。这位古先生看上去接近四十,但腰板笔挺,气势很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灰蓝丝羊毛西装,一点褶皱都没有。
见了人,先前一直不出声的梅尧突然拉着邵明袖子,低声说:“走吧。”
“这位先生跟我一位故人感觉很相似,要不,坐下来一起吃?这顿算我请。”那人突然说话了。
邵明看着他的脸,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