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钟声倏然响起，林楚然压根没听到，他整个人像是在海中，咕噜咕噜的水声充斥在耳里，随着水势沉浮，一下清晰，一下模糊。想游上岸，却又被波浪冲了回去。
此时的洛知衍就像大海，而林楚然是广阔海面上一个渺小的人，想要努力地去摆脱海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太早了。
海洋太大了，林楚然0不透，他完全不知道沙岸在哪里，怎麽上岸呢？
林楚然只能继续随着大海漂泊和沉浮。
他看着洛知衍英俊的脸，足足愣了十秒才回过神来，他慌张的别过头，伸出手微微推开洛知衍，张了张嘴，又蓦然没了声。
他感觉自己的脑海像个笔电，意识一直在键盘上的空白格重复按压，完全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洛知衍没有退让，反而还更进一步，两人的距离b刚刚还近。他放开林楚然的下巴，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x口上，用沙哑的嗓音说：「嗯？有没有？」
林楚然知道自己现在脸肯定很红，他低着头掩盖自己的悸动，手心隔着衣服感受到洛知衍结实的x膛。林楚然脸上一热，思绪瞬间就不清晰了，他动了动嘴唇，小声的说：「我我有没有谈过关、关你什麽事啊」
林楚然的声音闷闷的，又带点可ai。
「这很重要啊。」洛知衍低低笑了两声，把林楚然放在自己x上的手按得更紧，阻止他ch0u回手。
「怎麽，你还想给我介绍对象？」林楚然的脸红差不多消了，他微微皱眉，擡起头直视洛知衍，眼底饱含着疑惑和奇怪。
「嗯…算是吧。」洛知衍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这种报酬，不行吗？」
洛知衍的手微微松开，林楚然趁机ch0u回手，双手用力一推洛知衍，结果发现自己什麽也没推到，手直接穿过了洛知衍的身t。
尴。尬。
林楚然心里只闪过这个念头，脸刷一下又红了，他咬了咬牙，在心里说：「这家伙！」
其实鬼魂可以分成两种型态，一种是灵t，一种是魂t。灵t是实心的，只要是凡人就触碰的到，魂t是空心的，任何个t都能穿越他们。
有经验的鬼就在灵t和魂t间能切换自如，而刚诞生的鬼就需要多加练习和熟悉。而且地府还有一个奇怪的规定，鬼不能随意变为灵t去吓人类，只要犯太多次，就会被抓去冥界里教育或者关禁闭。
虽然是挺傻b的限制，但所有游荡在世间的鬼还是乖乖地遵守，因为它们都不想t验地府一日游，还是去坐牢的。虽然最後还是要回冥界，不过它们都不想提早回去。
至少在变成鬼之後享受一下当人感受不到的快乐，例如能好好探索世界、认识人事物。
不过这麽一说，这家伙是不是在人世间待很久了？
林楚然耳根微红，心里浮现出这个疑惑。
洛知衍掩着嘴大笑，笑得合不拢嘴，反而自己退开了，林楚然见状，赶紧离开墙边。
林楚然退到他一开始站的位置，眯起眼睛，双手抱x看着洛知衍，心想：「这人这鬼真是，有这麽好笑吗？」
洛知衍瞥见林楚然的神态，他摆了摆手，直起身子，抿着嘴唇忍笑，但从弯起的眼睛就能看出他心里还在笑。
林楚然撇了撇嘴说：「你这样太失礼了吧。」
洛知衍又哈哈笑了两声，说：「抱歉抱歉，那是因为你的反应太可ai了。」
可，ai？
林楚然心里重复了这两个字，语尾上扬，带点疑惑，他一个男人被说可ai，感到不是很滋味，表情五味杂陈。
有奇怪，也有惊喜。
洛知衍注意到林楚然的变化，他笑了笑，抬手正想00他的头，却被林楚然侧身闪过了。
洛知衍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和遗憾，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收回手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g人的微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麽问题？？」林楚然一脸懵b，显然忘了。
「报酬啊。」
「喔嗯」洛知衍这麽一说，林楚然就想起来了，手心握了握，好像在回味洛知衍x膛的触感。他脸微红，迟疑的说：「呃不是说不行，就是」
林楚然抿了抿嘴唇，「目前没那个打算。」
洛知衍挑起眉，疑惑地问：「嗯？为什麽呀？人生这麽短，总要谈个恋ai才有意义嘛！你不这麽觉得吗？」
「我不清楚。未来有可能吧，但现在真的没想法也没兴趣。」
林楚然觉得现在的他还不需要谈恋ai，他目前只想致力於工作，努力去探索、探究那些古人的历史。虽然他没有谈过恋ai，但对於现在的他来讲，恋ai就是生活的绊脚石。
但听洛知衍这麽一说，林楚然莫名的动心，人生苦短，恋ai或许是一生中必须t验过的经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林楚然完成他的梦想後，未来才可能开始寻找他的恋情。
「好吧。」洛知衍歪了歪头，低头思索着，「那我还有什麽报酬能给你呢」
「报酬，不急的。」林楚然说：「其实报酬也不一定要是实物，可以表演你的专长，例如舞蹈、歌唱，或者其它的，这种也行的。」
「但我没什麽专长啊。」洛知衍苦恼的0着下巴。
「嗯那你有什麽ai好吗？」
「ai好和专长有什麽差别？？？」
「呃…」林楚然叹了口气，解释道：「ai好是你喜欢做的事，不一定擅长；而专长是你擅长做的事，但也不一定喜欢。」
「喔~我懂了！」洛知衍举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头，「ai好的话，我倒是有一个。」
林楚然挑眉，「说来听听。」
「我啊，喜欢观察。」
「观察？」林楚然来了点兴致，「是怎麽样的观察？」
「嗯就喜欢观察人的表情变化、情绪变化、人格特质等等」
「我觉得」林楚然想了想，他自己也喜欢观察，不过更偏向於探究，或许他们是同类人呢。
林楚然说：「你可以跟我分享一些你观察到的见闻，这种报酬也行的。」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七分了，他抬起头，说：「报酬之後再说，我要回去了，再见。」
他该回去管那群学生了。
「好，拜拜~~」洛知衍招了招手，一直看着林楚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转角。
林楚然回到班上时，已是十二点五分。
他一路上都在调解自己的情绪，走得跟乌gui一样慢，只要三分钟的路程y是被他走了8分钟，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洛知衍的脸和声音，在林楚然心里，他对洛知衍有了特别又复杂的印象。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但他想多多认识和接近洛知衍。想知道洛知衍存在世上多久了，想了解洛知衍的过往、个x。
不过当林楚然刚走上楼梯，听见他们班的动静时，这些问题就被他抛诸脑後，心里瞬间平静了下来，脸se变得有点难看。
「他们肯定又闯祸了。」
林楚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往三年七班走。
果不其然，他一进门，就看见混乱的景象，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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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没错。」林楚然点了点头，见主任准备要拿出手机通报学务处，连忙打点断道：「主任，没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不必通报的。」
赖峰和裴清洺个x都很冲动，屡屡发生事件，但林楚然并没有请学务处的人来，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调解，这次他也打算独自处理。一来是因为学生快毕业了，如果被记警告会很麻烦，二来是这次冲突也没有到很严重。
之前还发生过从一班打到七班，还有从一楼打到四楼的，甚至从教学楼打到宿舍里头，各种大场面林楚然都见过，至少对他来说，这次算是小case了。
主任眼神狐疑的看着林楚然，不可置信的说：「真的不用？！这分明就是很严重的打架事件啊！都见血了！」
「没事的主任，真的不用。」林楚然露出一抹商业微笑，推推搡搡把主任送出了教室。
主任没有离开，後脚还卡在门上，半身挡着门，对莳晟毅喊道：「莳老师，走吧，该回去准备了！」
「啊，好的。」莳晟毅朝主任点点头，转头看向赴昕齐，0了0他的头，又聊了几句，才走向门口。
林楚然打开门，对莳晟毅做了个请的动作。
莳晟毅微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礼貌地说：「谢谢，辛苦你了。」
莳晟毅走了出去，跟上主任的脚步，谈笑着走远了。
林楚然松了一口气，关上门，走回人群中间，犀利的眼神扫过赖峰和裴清洺，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颈间，非常吓人。他们两人都不自觉的绷紧的身t，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充斥着烦躁和不耐烦，一和对方对视，便愤怒的咬紧牙关。
林楚然皱了皱眉，冷声说：「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赖峰和裴清洺同时撇头，「切」了一声，脚步却乖巧的跟上林楚然。
林楚然在离开教室前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站定脚步回过头，0了0脖子，对赴昕齐说道：「昕齐老师，你还是去一下健康中心吧，处理一下会b较好的。」
「嗯好，谢谢楚然老师~」赴昕齐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同学递来的卫生纸，动作轻柔的止着血。
林楚然有点迟疑，他担心的看了赴昕齐几眼，抿了抿嘴唇，扭头带着学生走了。
他领着赖峰和裴清洺到了办公室，那儿空无一人，他们三人走到角落的位置，林楚然双手抱x，靠坐在办公桌上，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道：「说吧，发生了什麽？」
赖峰和裴清洺对视一眼，同时皱着眉低下头，沉默片刻後，赖峰先开口了。
「就他……撞到我。」赖峰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他看了裴清洺一眼，皱了皱眉，不耐的撇过头去。
「不是你们俩就这麽讨厌对方吗？」林楚然很无奈，在心里抱怨着。
赖峰和裴清洺虽然争执多，但他们好歹也是在同一个教室学习的学生啊，不应该是互相帮忙、友ai校园吗？怎麽演变成互看对方不顺眼的si对头呢？林楚然完全不明白。
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最後是裴清洺先发话了。
「我刚刚在和同学玩，不小心被推倒了，然後就撞到他了。」裴清洺语气平淡的说。
「我那时候在用美工刀，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玩吗？还让我受了这样的伤！」赖峰瞪着裴清洺，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刀伤，心情非常愤怒。
「啊？撞到你怎麽了？！这伤很严重吗？又不是不能吃饭，生气什麽啊？！」
「c！老子靠脸吃饭的你知不知道啊！啊？」赖峰揪起裴清洺的领子，大吼道：「撞到人还不道歉，你妈有没有教过你礼貌啊！」
「你才没有礼貌吧！没等我说完话拳头就打过来了！妈的…那一下打的有够重的！」裴清洺用力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血迹，「那一刀也是！如果赴昕齐没出来挡，就刺在我手上了！你下手真是够狠！」
「我a！我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是不是傻子啊？这种时候弱智才用言语g0u通的！是你先惹到我的！！」赖峰的身高虽然b裴清洺矮了一截，但气势是完全不输他的，甚至都快打压过裴清洺了。
「那为什麽你不把美工刀换一边拿呢？你应该朝桌子，桌子！！你妈是不是也没教过你不能对着脸？」裴清洺指着一旁的办公桌。
赖峰冷哼一声说：「那你这麽一说，你妈真的没教过你礼貌呢，真是没教养的——」
「停。」
林楚然的声音冷冷cha了进来，他直起身子，不耐烦的视线扫过两人，厉声道：「说，到底发生了什麽？」
赖峰愣了一下，放开了裴清洺的衣领，和他对视一眼，又同时低下头，开始娓娓道来事件经过。
林楚然听完只想说，这不就是妥妥的小学生吵架吗？况且这件事有什麽好争的，就不能好好道歉、握手言和吗？何必打起来呢。
林楚然不明白这些学生的想法，反而觉得有点好笑，这种无谓的吵架居然发生在两个即将会考的国三生上，林楚然光是想想就能笑半天。
如果洛知衍在场，他肯定会捧着肚子大笑。
一想到那场景和洛知衍爽朗的笑声，林楚然没忍住噗哧一笑，抬头迎上赖峰和裴清洺疑惑的视线。
「不好意思。」林楚然乾咳两声，说：「事情我大概了解了，那——」
「喔？这是发生了什麽？」
一道g人的嗓音措不及防地从林楚然耳边响起，林楚然心里一惊，微微扭过头，看见洛知衍英俊的脸正慵懒地挂在自己肩上，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林楚然眨了眨眼，又慢慢把头转了回来，努力保持着表面平静，内心已经小鹿乱撞。
他深x1一口气，又说：「那你们打算怎麽解决？」
赖峰和裴清洺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林楚然，同时耸了耸肩。
林楚然0了0下巴，提议道：「不然你们跟对方握手言和一下？」
赖峰顿了一下，转身面对裴清洺，缓缓伸出右手。裴清洺皱着眉，看上去很不情愿，不过他还是转过身来，伸手握住了赖峰的手。
两人强挤出一抹笑容，那手劲大的连青筋都爆起来了，他们微微鞠躬，僵y的说：「今天真是抱歉了。」
林楚然扯了扯嘴角，他知道这两人每次都这样，表面不耐和厌烦，其实内心已经有了好几番自问自答和挣扎，最後都决定原谅对方。
两人松开了手，林楚然走上前，推了推他们两人的背，命令道：「你们可以回去了，还有，记得跟昕齐老师道歉。」
「好，谢谢老师。」赖峰对林楚然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
「谢、谢谢老师。」裴清洺仓促地跟上了赖峰的脚步。
他们在办公室门口碰到了赴昕齐。
赖峰和裴清洺对视一眼，齐齐向赴昕齐九十度鞠躬，诚恳的说：「昕齐老师，对不起。」
「哎呀没事啦！你们两个别再打架就好！」赴昕齐露出一抹灿笑，拍了拍他们的肩。
他手上的伤已经包紮起来了，微皱的衬衫和鲜红的袖口让人显得非常狼狈，但赴昕齐的笑容却像荒瘠雪地的一抹篝火，历经风霜却依然乐观。
赖峰和裴清洺抬起身子，眼里充满佩服，赖峰抬手按住赴昕齐的肩膀，坚定的说：「老师你别急着走，等我一下。」说完他就直奔回教室。
赴昕齐愣住之际，赖峰已经拿着一包葡萄乾冲回了办公室。
「老师这个给你，补补血。」赖峰笑着，把葡萄乾往赴昕齐手里塞。
赴昕齐脑回路还没转过来，裴清洺也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拿着几包叶h素jg华饮回来，一gu脑地往赴昕齐怀里塞，有样学样的笑着说：「老师这个给你，补补钙。」
林楚然：「……」叶h素能补钙？？？
「够了够了，谢谢你们，快回去吧！」赴昕齐哈哈笑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裴清洺和赖峰也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林楚然叹了口气，转头一看，洛知衍已经不在了。
林楚然疑惑地挑起眉，有点在意为什麽他会消失，不过这件事在他走回三年七班後，很快就被抛诸脑後了。
他管好学生，吃完午饭。到了午休期间，他收到教务主任的讯息，要国三导师带着学生到二楼视听教室，他回了个好，又埋头改了几本联络簿後，就打钟了。
「起床了。」林楚然把灯打开，一些同学被光刺得睁不开眼，坐在椅子上恍神。
林楚然见有些同学还在睡，皱了皱眉，又朗声道：「起床起床，快去二楼视听教室，要听演讲。」
同学们听到他的话，纷纷走了出去，林楚然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後，才把灯关了，锁上门，动身前往视听教室。
路上林楚然遇到了林诗雯，她是个国文老师，也是他的同事兼朋友，他们一路闲聊到视听教室，才各自去管他们的班。
林楚然提醒了几个不安顿的学生後，开始听起了演讲，他讶异的发现，演讲的人居然是中午压制住裴清洺的高大男子—莳晟毅，他说自己是三届前的学生，并开始讲起他的经历。
「我国中跟大部分人一样，是很混的学生，不过在我高中时，我遇到了我的恋人，直到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该努力了。」莳晟毅愣了一下，又笑着补了一句：「我不是要你们早恋啊，我这是不良示范！」
学生之间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林楚然扭过头，他们班的隔壁是赴昕齐的班，他慢慢走到赴昕齐身旁，小声关心道：「昕齐老师，伤口…没事吧？」
「没事~好得很呢！」赴昕齐朝林楚然竖起大拇指，视线没有从莳晟毅身上移开。
林楚然观察了一会儿，又说：「你……和莳老师是朋友吗？还是亲戚？」
赴昕齐摇摇头，说：「都不是喔。」
他明亮的眼神直gg的看着莳晟毅，眼里饱含着柔情和温和，似乎还有闪烁的星光和浓情的蜜意。他温柔的笑着说：「对我来说，他是b朋友、b亲戚，还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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