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泽喊叫他的名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放在他腰上的手臂紧缩。然而毕竟是成年人的体重,沈浩泽拉不住他,电光火石之间只能跟着他一起倒了下去,两人齐齐滚下了山坡。
山坡不高,还是将肖杨摔得头晕眼花,摔下来的过程中撞到了右脚,疼得他眼角逼出了眼泪,被乱草碎石摩擦到的后背更是火辣辣得疼。
他足足缓了半分钟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想起什么,这才发现沈浩泽把他紧紧地护在怀中,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的身上。
着急起来,他连忙撑起上半身去摸索沈浩泽的肩膀,问他:“你没事吧?”
沈浩泽却将他牢牢抱住,在他肩窝中蹭着,依稀是在摇头。
肖杨仍是担心,微微挣扎着,小声说:“先起来,有哪里受伤没有?”
沈浩泽仍不放手,反倒低低地笑了,在他耳边道:“难得投怀送抱,让我多抱一会儿。”
肖杨浅浅呼吸着,不再动了。
寂静的山林,只有星光和树叶,无人知晓,就让他自私一会,拥有这片刻温存。
无人说话,只有呼吸声与心跳声交织,远处树叶偶尔沙沙作响,就连鸟儿也仿佛不忍心打扰这一刻的平静,安静地躲在了树叶背后。
两人拥抱着,热度从沈浩泽年轻的身体传到肖杨身上,让他被山风吹得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融化,连同他的心一起化作了一汪春水。
五、四、三、二……一,他在心中倒数着,每数一下心中都隐隐作痛,正欲起身,沈浩泽忽然在他耳边问道:“你当初为什么骗我说要订婚?”
肖杨微微诧异,他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应答。
“我知道你是在骗我,订婚什么的都是假的,”沈浩泽声音很轻,揽着他的双手也格外轻柔,“你把我当成傻子骗,以为随便一张请帖就能骗过我,即使如此可我还是走了……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性格,你那样说,就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肖杨低着头,手指不小心触到沈浩泽坚硬的发梢,微微颤抖着,心中那汪水终于蔓延到了眼角,他拼命眨眼,才将抵达眼角的热意逼了回去。
“别哭,”沈浩泽笑道,“荒山野岭的,只能拿我的衣服给你擦鼻涕了。”
肖杨破涕为笑,骂他:“去你的。”
沈浩泽也轻笑着,将环绕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又说:“有个问题五年前我问过你,当时你没有回答,现在我再问一遍——你怪我吗?”
星光灿烂,然而被树叶遮挡,林间仍是昏暗。黑夜遮掩了表情,也叫人放松,沉默了几秒,肖杨轻轻地说:“怪。”
感到垫在他身下的沈浩泽微微一僵,他侧过头去,柔软地伏于沈浩泽的肩头,在隐秘的月夜中仿佛在恋人耳边喃喃自语:“那段时间我确实怪你,不只怪你,也怪自己,甚至怪我妈,怪我爸,怪所有人,有时还会像个小孩一样怪老天……”
沈浩泽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平静地生活,为什么会这么难,最后甚至要把我的亲人夺去。虽然我知道所有人其实都没有错,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却只能这样想……”
一段话讲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多,忙将头移开,说:“起来吧,地上凉。”
沈浩泽却将他抱得更紧,呼吸喷在他的耳边,问他;“那现在呢?”
过去已经过去,而现在恰恰是肖杨此时此刻刻意回避的话题。
言尽于此,肖杨狼狈地从沈浩泽身上爬起,他脚上有伤,站不起来,只能半跪在地上。
沈浩泽没有追问,只是耍赖般赖在地上不起,肖杨只好催促:“快起来。”
他一身的泥土和草屑,狼狈的模样比肖杨没有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