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我点头,对于古大力将自己曾经在精神病院的黑历史美化的伎俩,我们总是以很低调的宽容神情来应对。

“嗯!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古大力很认真地补充道,“我就是在那一年,认识了岩田医生,并见识到了他的怪异。”

“大力,我帮你捋一捋你刚才的描述吧。”我在他面前坐下,背部靠到了船舱的墙壁上,这样,我会觉得踏实,收获更多的自信,重拾当日面对病患时的心理师心境,“你所说的岩田医生是东京大学毕业后到中国来求学的学生,之后在海阳市精神病院当过医生。而当时你也正好在精神病院里……嗯,应该是四年前的事,他和你的关系是医患关系,没错吧?”

“是同事关系。”古大力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那现在,有什么问题吗?”我尝试着冲他微笑,用我练习了无数次,现在却完全生疏的职业表情。

“你还不明白吗?”古大力抬起手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现在的问题是,这位岩田医生也出现在这艘船上。”

“你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吗?”我皱眉道。

古大力愣住了,紧接着可能自己也想明白了什么,再次站起:“是!就是过来跟你说下这事,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关心这一点,毕竟你现在也和我一样。”

我扭过头,没再看他,“行了,大力,我想休息了。”

古大力点头,走出了我的房间。

岩田介居,挺有趣的一个名字。我钻进船舱那狭小的卫生间,边洗漱边暗自琢磨,被古大力评价为“怪异”会是一种怎样的“怪异”呢?这时,莫名地,上船时岸边那位站在白发女人身边的男人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晃而过。

我按灭了灯,嘴里含着的几片药丸与刚入口的温水正在慢慢融合,苦涩的味道让我的味蕾似乎在收缩。等到它们全部溶解以后,我才会将口腔里的这些液体吞下。黑暗中的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胃是独立的,里面的化学成分将通过身体里的丝丝缕缕快速蔓延,让我很快入睡。

电话的震动声将我闹醒,我抓起手机,借着手机发出的光看到旁边床铺上空空荡荡的,邵波还没有回来。

是李昊打过来的:“沈非,你赶紧上来一趟。”

“我已经睡了。”

“上来吧!来船尾,出事了。”李昊说到这时,似乎和旁边的人在小声商量着什么,接着他的声音再次传过来,“邵波已经下去接你了,你跟他一起上来。”

说完这话,他挂了。我看了下手机屏幕,已经1点了,吃了安眠药后被闹醒,人会变得有点迷糊。于是,我伸手去按灯,动作有点笨拙。这时,房门被人用钥匙径直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邵波,他脸色不太好看,望向我的目光里有着犹豫。

“邵波,李昊给我打电话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坐起来问道。

“沈非,本来赵珂死活都不让我们叫你起来的,但是,”邵波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门口继续说道,“但是,沈非,我和李昊始终觉得,你不会真的变成一个疯子的。回答我,你能够再次经历一段又一段扯淡的人生吗?”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后颈处的汗毛再次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我将西装披上,站起。面前邵波的眼神中充满期待与鼓励,让我觉得温暖,同时又有点惧怕。

我深深吸气,吐气,最终,我用自己努力克制的、最为镇定的语调回答道:“我能行的。”

“好吧!那穿上衣服跟我上去吧。”邵波点了下头,“梯田人魔可能再次出现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体内某个角落中挤压着的一股子莫名的东西好像爆炸般快速充斥了我的全身。

是邱凌吗?他终于……

他终于来了。

被折断的尸体

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开始了快速的抖动,心跳加速。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讯息而产生某些精神疾病患者受到刺激时的空白与巨大惶恐。相反,我的深吸气与吐气,开始变得有节奏。我不知道我这一刻的表情到底如何,但面前邵波的关切眼神让我知道,我并没有抓狂。

“能确定吗?”我理了理衣领并快速套上了外裤与袜子,双脚伸进床下皮鞋里的瞬间,我竟然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兴奋。

终于,我明白了。其实,这一年多里,我一直在等待邱凌的到来。除了他的再次回归,我的世界没有任何意义。

“不能确定,只是有可能。”邵波边说边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想要再说上一两句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冲他笑了笑,带拢门,跟随他朝外面走去。这时,邮轮后方有一两道手电的光朝我们晃动了几下。我扭头朝那边望去,并没有看到是谁在用手电照我俩。

“应该是李昊他们吧?”邵波说道,“派对还没结束,有船员在船尾通往行李舱的楼梯下方发现了一具尸体,并赶紧通知了船长。李昊和赵珂第一时间跟着过去了,我和大力、八戒晚了十几分钟到的。”

“尸体?楼梯下方?”我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

“是的。”邵波加快了脚步,“是一具女尸。”

“摆放在楼梯下方的台阶上,骨骼折断的位置正好与台阶贴合,就好像梯田的模样?”我小声说道。

邵波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我:“赵珂在,你还是先听听她的意见吧。”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很快,我俩就走到了船尾的甲板上。包括戴维陈与李昊等人在内的七八个人站在那边说着话,几个船员用担架抬着什么,快速朝船的另一头走去。我知道,担架上白床单下盖着的,应该就是邵波说的女尸。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并不是侦探。所以,我并不关心女尸的模样与死状。

这时,赵珂也看到了我。她在李昊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接着指了指不远处没人的角落,示意我过去。

我点头,但目光却被与戴维陈、李昊他们几个站在一起的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吸引。他那梳理得非常整齐的发型,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衣衣领,以及微微发亮的皮鞋,正是下午上船时我用邵波的望远镜窥探到的白发女人的男伴。

他并没有看我,或者应该说现在的我也不具备让人第一时间在人群中注意到的强大气场。接着,我扭头,朝赵珂走去。我的心里有一丝奇怪的预感,觉得这黑衣男人身上有某些我熟悉的气质,却又无从落实。

“沈非,如果真是邱凌再次出现,你能确保自己不会崩溃吗?”赵珂的发问将我的思绪拉回海风拂面的甲板。

我冲她微笑:“我不知道。”

“哦。”赵珂有点犹豫。

“但不管是否崩溃,总要面对的,不是吗?”我努力装得轻松。

赵珂又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死者应该是在9点左右断气的,现场查勘的初步结果是醉酒不慎摔下楼梯,脸部先着地,致命伤是颈骨骨折。同时,她的左腿大腿腿骨也摔断了。她的头部、上身躯干以及下半身以一种有点奇怪的蜷缩方式陈列在楼梯最下方的三级台阶上。”

“是……”我的声音有点发颤,“是第一现场吗?”

“初步鉴定是第一现场,但目前也只能依靠尚不明显的尸斑来判断。”赵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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