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柏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老板,然后微微颔首接过照片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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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边残月挂在空中,外侧围墙的路灯投出狭长的光影,连同黑蒙蒙的草影一齐融化在如流似泻的银光中。
早些时候,结束工作的梁成柏送来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以及一小段监控录像。
时川靠在椅子上,先是点开了那段监控。
因为拍摄时分正在下雨的缘故,监控中的身影都显得有些模糊,时川百无聊赖地盯了一会儿,直至三分钟中,一个撑着伞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他登时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中的游洲。
或许是因为整体画面都呈灰白色的缘故,屏幕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在雨幕中行走得分外艰难,简直像是稍一不留神就要融化在这隅灰色的空间之中。
片刻后,他发现游洲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处简易的广告棚前。
又过了几秒,游洲收起了自己头顶的黑伞,然后在瓢泼大雨中缓缓露出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监控上的画面至此结束,后面的视野是一片盲区。
时川把这段监控翻来覆去地看了四遍,疼惜的心情却并不因为次数的累计而平复半点。
也难怪那天的医生在看到游洲的伤势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他简直不忍去想那天的游洲感受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疼痛。
但无论反复看了几遍,无论几度缩放监控中的画面,时川都没能想明白游洲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片刻后,他关掉了电脑上的画面,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放在旁边的资料。
目光渐渐下移,时川最终停在了那个他曾经就读的高中上。
他原以为两人或许相识,但他没想到,他们不仅自幼相识,就连高中都在同一间宿舍。但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游洲却很快从宿舍中搬了出来,而上面的资料显示,陈述和在毕业后曾去过一家名为“玉六珍”的店铺工作,不过刚满一年后他就发生了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左手,也因此从那个地方离职,自此下落不明,直到最近才再次出现在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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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川回家时已是深夜,唯有卧室内的床头小灯还闪烁着迟钝而柔和的光线。
床上的毯子中蜷缩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或许是压到手臂上的伤口,游洲的睡姿看起来极为别扭,两道乌眉也因为不舒服而轻轻地蹙了起来。
时川在灯光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游洲的睡颜,片刻后,他轻轻把游洲的手臂调整到了另外一个姿势,然后垂眸在他露出来的手肘内侧烙下轻轻一吻。
仅仅是今天接收的信息便给时川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更遑论还要处理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务以及费尽心思思考游洲那天的所作所为,所以他几乎是强撑着精神查看过了游洲伤口的恢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