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络腮胡叫蔡擎,年轻武人是他侄子蔡复,二人本要去明月山庄给蔡擎夫人看病,没想到……
“哎,也是造孽啊。”蔡擎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酒,拿手一擦,叹息道,“我们到的时候,明月山庄弟子都跑了,我们拦了一人问,说昨日剑盟盟主走火入魔,到山庄里来,竟是将庄里众人全杀了,只有那赵庄主命大,不知逃去哪……”
“你说什么!”话未说完,赵长赢一掌击在木桌上,那木桌竟因此裂开一条细缝,赵长赢一眨不眨地怒瞪着蔡擎,呼吸急促,大吼道,“胡说八道!你同我爹娘有什么仇怨,竟要这般诅咒!”
“嘿你这小子!”蔡擎也怒了,当即要站起来,容与忙拉住赵长赢的胳膊,好言安抚道,“长赢,长赢!你先坐下!”
“你别管我!”赵长赢此时脑中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盯着蔡擎,道,“你快说,你为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造谣我爹娘!”
“真是疯子。”蔡擎只道赵长赢说话疯癫,大概脑子不太正常,便也不再理会他,只坐下来倒酒,“你爹娘又是谁?容公子啊,我瞧着你弟弟不太正常,还是趁早带他去看看为好。”
容与蹙眉,道,“长赢,你……”
“都说了让你别管我!”赵长赢盛怒之下,手下失了分寸,他心中烦乱,便随手一推容与,就要上前去抓蔡擎,没想到容与并非是平日里同他切磋的剑盟弟子,被他一推,登时便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发出沉沉的一声响。
“容……容与!”赵长赢这才回过神来,忙手足无措地蹲下身去,伸手去搀容与,“对不起,对不起,我……”
容与淡淡抬眼,那一瞬他黑沉的瞳中划过一丝厉色,仿若深潭冻结成万丈寒冰,冷意彻骨,几欲将人吞噬。
“你……”赵长赢心下一跳,只觉汗毛倒竖,竟萌生出逃命之意。
转瞬间容与瞳中寒意褪尽,赵长赢眨了眨眼,面前的容与笑容温煦,哪有半点方才令他后背生寒的可怖,想来不过是错觉罢了。容与将手搭在赵长赢背上,慢慢站起,朝赵长赢一笑,道,“不碍事,这样吧,不如我们回庄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长赢本有此意,当即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好,我们回去。”
说完赵长赢一刻也不愿等,立马便去院里解下缰绳,马车跑得太慢,赵长赢便同容与共乘一骑,不分昼夜地疾驰而归。
中间是马实在跑不动了,赵长赢于是下马让它休息,自己走到河边洗脸。一路上他一直沉默寡言,一句话都没有说。容与担心他,也跟着走到河边,安慰道。
“说不定只是谣传。”
赵长赢嗯了一声,他呆呆地看着水面上他的倒影,半晌,他伸手将水搅浑,倒影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