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你来做太子!
顾晏惜轻咳一声,皇帝回过神来,「免礼。」
芍药站起来看向晏哥,顾晏惜对她轻轻点头。
芍药拎着药箱上前,小药枕放到宽厚的扶手上并拍了拍。
皇帝失笑,把手放了上去。
大夫看病多是望闻问切轮着来,芍药却是反的,她先切了脉,然后才望闻问,然后总结道:「好叫皇上知晓,这世上没有吃下立刻就见效的灵丹妙药,所有有这种效果的药都必是以伤害身体为代价。」
芍药把小药枕往药箱里一放,继续道:「这金丹若真有他们吹嘘得那般有用,那些天师何用苦哈哈的到处扮高人,每天当饭吃了去当他们的神仙不就行了?何必来和世俗凡人纠缠。」
世俗凡人的皇上……
「您服食的时间应该还不长,虽然伤到了底子,我倒还有把握挽救。」芍药突然转了内容,「现在可是有些记不起事来?」
「对……」被套了话的皇帝下意识的看向顾晏惜,果不其然,黑脸了。
皇帝点了点芍药,芍药一点也不怕,「这丹比我见过的都要霸道,按我以前见过的当不至于短时间内就伤到身体根本,晏哥,金丹有吗?拿我看看。」
顾晏惜看了皇伯父一眼,「任八。」
任八推门而入,将数个锦盒递过来。
皇帝转开视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全是他藏起来的那些。
芍药拿起一颗先闻了闻,眉心就皱得能夹死蚊子,直接拿走两个盒子起身道:「给我一个房间,我要研究一下。」
顾晏惜一看芍药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让来福赶紧把人带去隔壁,并且让一直候在外边腿都软了的太医,带着一撂的问诊日誌一起跟过去,以防芍药有什么想问的。
伯侄两人对看一眼,心都沉了沉。
将近两个时辰芍药才从屋里出来,「丹药配比是之前我见过的金丹的四倍。」
御书房内针落可闻。
好一会后皇帝才问,「如果我服食的时间长了……」
「您现在一日服食几颗?」不等皇上答话,芍药又道:「应该先是一日两颗,几天后增加为三颗,再之后为四颗五颗,如果我料得不错,您现在一日应该要服食六颗了。」
皇帝沉默着默认了。
「往后数量还会增加,在您需要的时候一旦不服食就会没有精神,上一刻说过的话下一刻就不记得了,精力无法集中,甚至连人名都会想不起,我猜,您现在应该就有这样的症状出现了。」
皇帝手掌暗暗收紧却也控制不住手的颤抖,他哑声道:「这种症状可能缓解?」
「能。」但是伤到的根本已经很难挽救了,当她弄明白金丹所用的东西和配比时她就知道要糟,这种金丹根本就是来要人命的。
顾晏惜沉声问,「为何太医没有看出异常来?」
「人我已经扣下了,剥皮抽筋就不必了,留给我试药吧,另外我需要看一下皇上这段时间的食谱。」
来福会意,躬身飞快离开。
皇宫,要变天了!
等待的时间里芍药也没閒着,再一次仔细的给皇上切了脉,又胆大包天的放了皇上一点血蹲一边琢磨去了。
顾晏惜已经在脑子里把整件事过了一遍,起身去了隔壁。
「叫屈七来见我。」
屈七穿着一身宫人的衣裳过来,低眉顺眼的就像宫中随处可见的侍从。
他单膝跪在顾晏惜面前,「首领。」
「最近老二那边有没有异常?」
屈七略作沉吟,摇头,「属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顾晏惜也认为二皇子的嫌疑最小,老大和老三实力都比他强,就是新出头的老四因为有强势外家都不比他差,羽翼未丰之时去动这种手脚,真成了还不知道便宜了谁,而且,他的母妃惠妃娘娘并不得宠,这枕边风吹不起来。
「你去查一查老大,等等,不对。」顾晏惜眉间净是冷凝之色,「动用宫里的人手查容妃、良妃和徐贵妃,我要知道她们这段时间见过谁,和娘家有没有超出正常的来往,另外,放出消息,就说七宿司抓获一名天师。」
「是。」
大皇子的母妃容妃,三皇子的母妃良妃,四皇子的母妃徐贵妃,问题肯定出在这三人里,而前两者的可能更大,顾晏惜摩挲着玉扳指,不见血,你们野心大得都能把这天吞下去!
『砰』的一声响,顾晏惜身影一闪人已经到了门外,语速飞快的吩咐守在御书房外的肖五,「看好了。」
「是。」
御书房内一片狼藉,东西倒的倒碎的碎,皇帝站在宽椅前喘着粗气,来福跪在一边头都不敢抬,芍药不受半点影响捧着食谱锁着眉头看得专注。
顾晏惜奔到皇伯父身边扶住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出皇伯父身上火热的温度,「芍药,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无碍,过了时间没有吃到金丹让皇上焦躁,再经事情一刺激就会这样。」芍药抬头,「晏哥,有人在食谱上动了手脚,膻味腥味和各类荤食大大过量,我做了下对比,和正常时候相比多出来两倍,若是皇上没有服食金丹也就罢了,不过是吃得油腻了些,可问题就在于皇上在服食金丹,这就更加催发了金丹的药性。」
「好,真好,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皇帝冷笑,「朕这就下诏,晏惜,这太子你来做。」
「容貌有损者不得入朝为官。」
「朕不是让你为官,是让你为帝!」
「规矩不可破。」顾晏惜眼皮子都没有多眨一下,「您若觉得臣这脸破得还不够,臣再来一刀。」
「啪!」皇帝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胸膛剧烈起伏,立太子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当时晏惜伤了脸的时候他就知道,根本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在对敌时受的伤,只有可能是他自己弄的,为了让他放心,也为了让那几个安心。
晏惜对这个位置有多看不上他看得最清楚,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伯父,他根本不会去做什么七宿司首领,早就远远的离了京城,离了朝堂,等太后一走他方会回来,为他的母亲,为芍药报仇。
他一直都知道,他没有白疼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