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儿道:“我已经让她们两个去间壁那间屋子里歇着了,还有跟来的那两个小厮也叫他们去外头坐着歇会儿。虽然他们是下人,可也是人啊。以前我也做过下人,所以晓得他们的不易。”
“还是我女儿心好,跟前没人,我们母女两个倒可以说些私房话。方才娘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想啊,要是你不喜欢将来的女婿是做官的,倒是愿意选个家境殷实相貌堂堂的子弟做夫婿,娘就可以帮你找媒人挑选。其实不是我多言,当了官夫人,看着荣华富贵都有了,但这些当官的哪个不纳妾,不抬姨娘,一堆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想一想都糟心。倒是找个疼你爱你对你好的平常人家的子弟好些,虽然没那些荣华富贵,但对你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日子过得也舒心,你说对不对?”张氏徐徐道。
对于她娘说得这个赵梅儿倒是比较认同。当然对她所期盼的和什么平常人家的男子结亲她就不认同了。毕竟这一辈子她已经和秦惠平牵手了,有了她,赵梅儿已经知足了,再不作他想。
但是借着张氏这话头,赵梅儿却可以说一说自己想对她说的话了。
咬了咬唇,赵梅儿吞吞吐吐道:“娘,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对我一心一意,疼我爱我对我好的人,而我也想跟她一起一生一世。她家里也不是官宦人家,只不过是平常百姓,做买卖为生……”
这话说出简直可以说是犹如一石入湖击起千层浪。自然是让张氏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了赵梅儿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说:“梅儿,你,你有相好的人了?快跟娘说一说,这人是谁,你们啥时候认识的?还有他家里是吴县,苏州,又或者是应天的?还有啊,他多大年纪,姓甚名谁?家里可曾为他定过亲?”
赵梅儿听她娘爆豆子般一下子就问出了这么多问题,也被惊到,但很显然她娘是把这人当成男子了,不过不是应该直接告诉她这人是秦惠平,是个女子么,也免得她问这许多。想了想,梅儿便说:“娘,这人今年十七了,比我大一岁。我跟她差不多两年前就认识,她家里是吴县城里的,做绸缎买卖。还有,她家里并未给她定亲。”
张氏听她这么说,就顺着她这话往后捋,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赵梅儿这话有破绽。因为她说这人是差不多两年前认识的,可那时候赵梅儿才进秦府啊,秦府里头就只有秦家大小姐一个年轻的主子,别的人……她实在想不出符合赵梅儿说的那条件的。
于是下一刻张氏便狐疑地看着赵梅儿道:“梅儿,你没跟娘说实话吧?差不多两年前你不是刚进秦府么?去哪里认识十七岁的后生呢?”
这都问到跟前了,赵梅儿心一横的,大着胆子看向她娘道:“娘……其实,其实那人你认识,就是……就是秦家大小姐。我和她彼此有请,已经私定终生了。这辈子我就想和她一起白头到老……”
“什么?你……你和秦家大小姐……”张氏听清楚后一霎时脸色变得煞白,盯着赵梅儿不可置信地摇头道,“这怎么能行?这……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啊……”
又扑上去伸手捧住赵梅儿的头不停摇晃着,盯着她的眼使劲儿地看,嘴里念叨,“梅儿,你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啊?”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和女子定情,并且死心塌地要跟对方一辈子呢。在张氏的心里,就觉得赵梅儿这是有病,因为她活了半辈子,从来没看到过哪个女子和女子相伴一生的。别说这事情说出去不好听,就是两个人真能一起,将来老了没有儿孙,必定是晚景凄凉的。一句话,女子和女子一起结为夫妻,她不敢想,更不敢接受,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