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你看,只破了点儿皮,没出血。”赵莲儿把被针扎的手指给贾春看。
贾春看手指上白白的一个点,果然是破了点儿皮,便握住她那根手指放到唇边吹,边吹边说:“你放心,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我呀,要陪在你身边儿一辈子,只要你不撵我走。还有,说起去其它班子里唱戏,要是贾家班散了,这倒是有可能。我还能唱几年,也还能挣点儿银子攒起来。只是如今我们开了绣房,做了这买卖,我想要是碰到合适的戏班子,班主对人不错,只在昆山唱的话,我还是愿意去。这样又能守着你,又能挣银子,两不耽误是最好的了。”
赵莲儿听她这样说,心中才大定。虽然她也跟贾春说过愿意和她白头到老相守一辈子的,但是遇到这种会影响到两人生计的事情,特别是这会儿她们两人只有贾春有能力挣钱。她很担心贾春为了挣更多的银子离开自己去别的地方,就像是她看到的许多做买卖的夫妻,丈夫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常常远走他乡,夫妻分离。她这会儿真是恨自己没本事,可以多赚点银子,那样就不用再让贾春去唱戏,让她为银子操心,就可以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儿了。因此绣房开起来后,她远比贾春着急,更想快些挣到钱。可是偏偏这种买卖,银钱周转得很慢,而且也不容易赚到太多,只不过能保证两人的温饱而已。
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的手指专心吹着的贾春,赵莲儿心中好一阵甜蜜。反正此时她一点儿也没觉得手指痛了,倒是觉得被她这样周到的呵护着无比惬意。眼前这人容貌既美,对她又体贴温柔,赵莲儿十分留恋她。
贾春替赵莲儿吹了一会儿手指,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好半天没听到她开口说一个字,就有些奇怪地抬眸去看她,却见她唇边含笑,眼中含情痴痴地望着自己。对上自己的视线后,呀一声调转开视线去,本来脸上已经褪去的那一抹红色就又隐隐约约地浮现了出来。
喜欢她这个样子,贾春心中突突跳得厉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热望,想在她那一抹红上去印上自己的唇印。可是这会儿青天白日的,又在绣房中,隔着木柜台外边就是人来人往的小街,只能强行将心中的那渴望给压下。自从两人到昆山后,就再也没有在一起象在桃林村那样同床过,也没有机会亲近,每日都忙忙碌碌,即便在一起说话那时间也有限,一直到两人筹备绣房的事情,再到绣房开张,再到现在。
这样的想法就像是蛰伏在地下很久未曾发芽的种子,一旦破土而出就无法抑制地开始节节拔高,贾春突然觉得自己从没有过这样强烈地想和赵莲儿亲近,她的心跃跃欲试。
可这时候离绣房关门儿还有一个多时辰,正巧有来看绣品的妇人进店,贾春便忙忙地松了赵莲儿的手直起身去迎客,心细的赵莲儿发现她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慌慌张张的,差点儿让放在柜台旁边的凳子给绊倒了呢。
自打这妇人进店,到绣房关门儿,一连来了五六个客人,贾春和赵莲儿忙着迎客,和这些妇人介绍绣品,以及发货收货验货等,等到将最后一个客人送出店门,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春姐姐,今日买卖不错,一会儿我们关了门儿,一人去吃一碗冰梨好不好?”赵莲儿一边数着柜台上的那一小捧铜钱,一边跟贾春说笑。
贾春应声“好”,先去将店铺里头的绣品收捡起来,这才对赵莲儿说:“好了,我们走吧。”
赵莲儿就数了十八个铜钱放到自己佩着的荷包里,把剩下的几十个铜钱装到钱袋子里头,再贴身放好,走到贾春跟前一拉她手,笑吟吟道:“春姐姐,走,我们吃冰梨去。”
贾春便跟她一起出来,再转身把店门给锁了。两人手拉手往泉水巷东头去。在泉水巷东头的巷口有一家卖这种冰梨的小店,梨是青皮甜梨,冰是在冬天从河里砸下来存在地下库里的冰。这会儿已经进入六月,天气比较热,这买冰梨的小店也就做起了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