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阳微微歪头,任由他打量。
快干透的银发垂在耳侧,纯黑的眼瞳如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正在酿造无法逃脱的深渊。
“你?想跟着我?”
想要确认什么一般,言祈灵再度问了这句话。
明仪阳却报以淡笑,抚在对方?脸侧的手轻拍两?下:
“不是想跟着你?,是要跟着你?。”
他抽离了这只手,直起身体,下睨的眼瞳里不含任何多余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我会住在你?家里,跟你?同吃同睡同进同出,直到你?兑现把?阴阳瞳还给我的诺言。”
“如果我拒绝?”
“那我就自杀。”
青年勾起凉薄的笑,看似玩笑,却满眼认真?: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言祈灵对于这个答案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在短暂的缄默过后,说出最现实?的问题:
“但你?的车票已经没有了。”
是的,在夺走清都紫薇阴阳瞳之?后,他同时也抹掉了明仪阳手臂上的车票,使对方?在无力自保的情况下免受封狱列车的捕捉。
而?且言和盛已经被唤醒,在他的精心干涉下,言和盛应当只有玄级无间主的实?力,根本无法维持封狱列车的运转。
现在,所有“邀请者”手臂上的车票都应该已经失去?了效力。
“是啊,我原本的车票确实?没有了。”
青年缓慢地卷起自己的袖衫,用手指缓慢地搓过手臂,原本空无一物的肌肤上,逐渐浮现出蓝色的车票内容。
蓝色车票,是“持票者”的标志。
言祈灵在看清车票的瞬间,双手扶住浴缸边缘,终于表达出了今晚最明显的一次关心:
“你?去?买了票?!”
“我说过,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明仪阳面无表情地放下自己的袖管,雪白的睫毛根根分明,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出危险的锋芒:
“只是买车票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抓住男人扶在浴缸边的手臂,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像无事发生一样地说:
“不想泡了就出来,不是爱整理造型吗?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言祈灵微微一愣,向后挣开了对方?的拉扯,默不作声地从浴缸里跨了出来。
他行动?时带出大量水渍,仍然在滴水的黑发垂在面前,有种?随意的凌乱美,像支刚吸饱水的黑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