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青年随手把?浴巾丢在盥洗盆上, 半转过身来。
他俊美锋利的轮廓一般隐于夜色, 另一半被明光照亮。
像朵集黑白两?色于一体的玫瑰,有种?混沌不清的邪肆魅力。
“等到什么时候?”
青年的音色没有之?前冷漠了, 可是却多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反常的情绪很快吸引了言祈灵的注意力。
他缓慢地抬起下颔, 重新看向那个立在原地的人。
他们中间空着一米多的距离, 却仿佛已经间隔了几?个世纪。
哦, 不是仿佛, 就是间隔了一个世纪。
言祈灵发觉自己居然有些看不透明仪阳此刻的想法, 自从他醒来之?后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 对方?的行为在他看来就已经不再能够预测了。
甚至他都无法预测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混乱像是会传染的病菌, 从明仪阳的身上传达到了他的身上, 拉着他沉溺在这个狭小空间蒸腾的情绪里,要他明知故犯,逃脱不得。
这些本该舍弃和已经舍弃的东西卷土重来,并着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沉重计划悉数压在心口, 形成千斤重的秤头,死死地堵住他的咽喉。
死去?多年的人, 再一次品尝了濒死的窒息感。
“不回答也没事。”
青年音调中的笑意愈发凸显,在雷雨之?中听起来格外异常:
“只要一直跟着你?,就能等到了。”
男人瞳孔因为这句话而?震动?。
他直白流露出来的情绪显然取悦了青年。
这种?些微的触动?就像火星在干涸的柴禾上迸溅,让明仪阳原本已经烧成灰烬的内里,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你?会死。”
言祈灵如是说。
“那就死。”
神秘笑意爬上青年的唇角,他重新回到浴缸前,双臂撑在浴缸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水里的男人:
“反正死的不止我一个。”
言祈灵终于确认对方?的情绪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
明仪阳凑近过来,独属于混血儿的深邃五官在逼近时,呈现出不容拒绝的极强侵略感,犹如丛林里的猎豹靠近被自己摁住的猎物。
审视着最适宜下口的位置。
他张开了嘴。
言祈灵瞳孔紧缩。
青年微微抵在牙齿上的舌上勾勒出一对荆棘鸟的繁复纹路,在黑暗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直通往口腔更?深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