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愈发抽象,红艳艳的嘴咧开时,如深渊峡谷:
“好姐儿这张嘴断然是留不得了,你?捻了彩线来?,给她缝上吧。”
蕉绿还?未应答,站在侧后方的廖新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深深匍匐,说:
“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小姐再?过两日就?要出嫁,断然不能容颜有损!否则,要是文家以此为借口拒绝联姻,实在是因小失大。”
那两颗浑浊苍老的眼珠转动过来?,凝住了面前这个低头到极致的女孩。
白老夫人发出咯咯的笑:
“你?这丫头想?得倒周全,不缝上她的嘴也行,只是好姐儿这张嘴实在惹事,或许把?舌头剪了,如此既不损她面上一点油皮,又可以让她长?长?教训。”
粟薄见缝插针地细声说:
“可是,剪掉舌头这种事情,或许会把?血呛到气管里……好姐儿要是死了,哪里有第二个白家小姐可以替她嫁去文家呢?”
白老夫人漫不经心地摆了摆自己?粗短的肉手:
“我的儿,你?放心,蕉绿是个中熟手,剪个舌头罢了,她是绝不会让好姐儿死掉的。不管怎么?说,好姐儿都是白家血脉,我身为奶奶,怎狠心让她丢掉性命。”
她假惺惺的作态让周围人听?得脊骨生寒。
廖新雅轻瞥六神?无主的粟薄一眼,再?次说:
“小姐的身子如何,文家焉能不知?”
“若发觉小姐身体有损,知道的,是咱们白家管教有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不愿,被强逼的。”
“想?来?那文家少爷自有傲气,要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不肯接纳小姐,倒是不美。”
白老夫人审视的目光移动到她的身上,似乎想?要把?这个冷静理智的年轻女孩儿打?量得清清楚楚。
夫人没说话,屋子里的仆人也不敢再?妄动。
氛围顿时胶着起来?,连时间都像裹了胶水般,流淌得缓慢。
粟薄率先用轻语打?破沉寂:
“奶奶,孙女觉得……小佳说的话,很有些道理……或许,这次就?先饶过好姐儿?好姐儿定然知错了。”
白老夫人两颗眼珠不协调地睨向被仆妇们死死压着的姒姝好:
“那你?知道错了吗,好姐儿?”
“我……”
盯着面前那根长?针,姒姝好想?起周围队友努力捞自己?的样子,忍着满腔的怒气,闭眼咬牙:
“知错。”
“是吗?只是奶奶见你?,好像不是真心听?话,既然如此,那就?小惩大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