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居然身处战场之中,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是我知道我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挣扎着站起身,迎着风尘和硝烟钻出了车厢……
“轰”一枚炸弹在我刚才存身的车厢里炸开,我被爆炸的气浪推出去,重重的扑倒在地上。那节车厢在火光中瞬间被撕扯成碎片,七零八落漫天飞舞。我暗道一声好险,再晚一点我也就成为那漫天飞舞的七零八落了。
此时,又一声爆炸在我附近响起。爆起的火光浓烟中,一个人型的物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摔在了我的面前。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被炸烂了的人,他的眼睛绝望的望着我,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嘴里汩汩喷涌出来的鲜血,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没有然后了。他的身体猛地停止了颤抖,眼睛也定格在我的方向。此刻的他,双腿已经不在了,胳膊也只剩下右臂,鲜血从嘴里,身上,几乎所有地方往外流淌……
我被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跑,但刚站起来,后脑的疼痛就让我眼前一阵眩晕,我又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你个龟儿子,瓜兮兮的还坐着干嘛?跑啊!”一声嘶哑的吼声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张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就在我迷惑的看着他时,山羊胡子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也不管我头疼欲裂,四肢无力,架着我就往旁边的树林跑去。
跟着山羊胡子玩命的奔跑,看着身边四处奔跑的人群,听着身后仿佛死神编织成的交响乐,感受着后脑传来的阵阵疼痛,我茫然的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是假的,是他妈真的战场,刚刚死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概半个小时后,天上的飞机不见了,不知道是没炸弹了,还是找不到目标了,反正,飞机不见了。爆炸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惨叫声,哭泣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似乎所有活着的人都跑进了山脚下这片茂密的树林,我的头也被山羊胡子用黑乎乎的不知道干嘛用的布条缠裹了几圈。周围的人都或趴着,或躺着,或相互处理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头上的绷带起了作用,我此时头已经不是很疼了。我稳住恐惧而茫然的心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和我自己。我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破烂的灰色军服,和周围大多数人一样,腰上别着两个……哦,是手榴弹,脚上穿着草鞋。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约莫40来岁,脸上满是皱纹,他的装束和我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背着两支步枪……
“谢谢你!”我对着山羊胡子感激的笑了笑。
山羊胡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我说木头,你咋了?被炸傻了吗?还会说谢谢了?给,你的枪,以后别乱丢了。”说完从肩上解下一支步枪塞到我的手里。
木头?他为什么叫我木头?他认识我吗?怎么感觉他好像和我很熟呢?我不禁又迷惑起来,我是谁,我在哪?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望着手中的步枪,我心中极度的恐慌。
“你认识我?”我怯怯的问了一句。
“啥?格老子,你莫不是真的被炸傻了吧,连我都认不出了?”山羊胡子奇怪的看着我。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怎么好像啥都想不起来了”我小声的说。
“你还记得你叫啥子不?”山羊胡子问。
“我叫林晓松……是吗?”我真的是不敢确定,于是怯怯的回答道。
“还行,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旁边一个大胡子走了过来。
“排长!”山羊胡子忙起身给大胡子敬了个礼。
“估计是脑袋撞坏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大胡子继续说:“没关系,都是一个排的弟兄,过两天伤好了就记起来了,他姓孙,是你的班长。”
“我的班长……我啥时候成当兵的了?”我一时很是迷茫。
随着头上的疼痛逐渐消失,我开始努力回忆,我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车祸,翻车了,然后,然后……难道那个黑洞是虫洞?我穿越了?转头看着周围这一切,我终于意识到,我可能是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和我名字一样的士兵身上。可是……我穿越到哪里了?在打仗,他们说的四川话,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老式步枪,难道是……抗日战争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