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晨起洗漱完毕,景弘用与往日一般的步速悠闲的去吃早膳,却在门口正遇上了殷庭,四目相对只一瞬,对方便垂下了眼似是想要用那长而密的鸦色睫羽掩盖住一夜未睡后爬满了血丝的眼仁,温温软软的问了声不知先生昨夜睡的可好。景先生于是将眼前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抿了抿唇道了声还好,半是调侃的说了声只是颇有些鸠占鹊巢的自责感呢。
而后抬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一道步入了厅中。
进食时的氛围也迥异于往日,少了那份和乐融融心照不宣,莫名的有些凝滞。
景弘想了很久才将口中的那勺莲子粥咽下,看着对座有些神思不属的咬着桂花糕的殷庭,很是体贴的道:“待会去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可是一夜没谁好呢,兰阶。”
“没什么的。”殷庭把唇角扬成一个很温柔得体的弧度,“不知先生今日可有游兴?但可相告,在下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似乎是习以为常的一番客套,甚至不自觉已较往日多了一分生分得足以叫人难受的客套在里面,殷庭垂了眼细细的嚼着桂花糕,再次抬眼时,却见帝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瓷勺,正十指交叠着撑在颔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自己。
一时间有些无措,便投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自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殷庭犹自没有回神,印象中这位陛下与苏先生因为自家老师的缘故,可很是有些隔阂的,“许久不曾见到君家麟儿”的说辞更是让他颇有些不适,总也记不起来爱子何时与眼前的九五之尊打过照面。
却仍旧是恭敬地亲自叩门,正要递拜帖,应门的老仆已是笑容满面的将他迎了进去——殷继羽聪明俊俏惹人爱,连带着整个苏府上下对殷庭也是极恭敬和亲切的——一声“殷相怎么来了”还未说出口,便在看清景弘的形容之后彻底愣在了那里。
老仆是跟了苏振翮很有些年头的人了,自家主子怎么说也是做了那么十几年尚书令的,何况更领过明德殿侍讲学士的头衔,少说也算得半个帝师,认识当今天子怎么说也在情理之中,更不至于做出使劲擦擦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热得太过头发昏了,只在怔忪过后小心翼翼的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府中如今的小主人的生父。
殷庭犹豫了一下,转身指着身后的帝王笑着道:“这位也是苏先生的旧识,与先生亦有半师之谊,此番前来苏州,便来拜访。”
话音方落,老仆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礼,径自将两人引到了后院。
苏振翮的这处宅子当真不大,后院倒是不算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榭一应俱全,还排布的甚是巧妙,半点看不出逼仄来。
花圃里有不少花木,都侍弄得极好,绕过树影丛竹步上堆得很得野趣的小土丘便见一座八角凉亭,掩在树荫下。亭中摆了石桌石凳,一大一小两个白衣人正在对弈。
老仆忙趋亭中与家主耳语了两句,殷继羽却是眼尖,老早就瞄见了自家父亲——毕竟年少,又许久不见了——直接从石凳上跳了下来,跑着扑进了殷庭怀里,委委屈屈的撒了个娇:“这么久了爹爹都不来看羽儿,羽儿还当爹爹不要羽儿了呢!”、
殷庭被他这一撞整个人都向后一个仰倒,脚下一个踉跄险险栽倒,幸而一只温热厚实的手掌在他后腰扶了扶,方才替他挽回了些许为人父的颜面。
夏衣单薄,被撞时本能弓起的背让后腰原该微凹的脊索线条分明的锲进了景弘掌心里,连带周围绷紧的肌理一道严丝合缝的贴合着繁复的掌纹让景弘的手掌轻轻颤了颤。
继而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