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一结束的时候,青协组织部的散伙饭。
许意跟社团里?许多?人关系都不错,聚餐时,真?情实感地伤心了一波,和经常同组做志愿活动的几个女生喝了很多?酒。
周之越那天忙着比赛的事,没来参加聚餐。
许意他们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零点,宿舍熄灯锁门的时间。
周之越让她结束时记得发个消息,结果她忘了,手机也没顾上?看。
结束前,有其他人告诉她,周之?越在找她,她这才想起看手机。
上面有周之越七八个未接来电。
许意给他回电话时,周之越语气有点凶:“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
她可怜兮兮地说:“聊开心了,忘了嘛”
周之越冷冷地问:“还没回去?”
许意:“就现在回,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宿舍关门前。如果赶不上?,我打算住外面酒店了。之?前好几?次回去晚,那个宿管大妈已经记住我了,还说再有下次要把我得名字写在门口的黑板上?。”
周之越:“”
许意借酒劲,大着胆子问:“要不你也出来,我们一起住酒店?”
电话里?,周之越沉默了很久。
许意继续说服:“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怕。”
说是这么说,但上?次忽悠他出去刷夜复习时已经碰过,这次应该能更近一步吧。
她听见周之越语气淡淡的:“赶紧回宿舍。”
许意撇撇嘴,出了餐厅。
留到现在的人已经不多?,其他女生跟她都不是同一栋宿舍,许意住得那栋离校门最远。
本来就喝多?,慢吞吞走回去,不出所料,到楼下时,已经超过了十二点。
手机上收到周之越的消息:【到了吗?】
许意直接打了个语音过去:“刚到楼下,我看宿管值班室的灯都灭了我还是出去住酒店吧。”
宿管大妈要是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估计骂得更凶,说不定?还会跟辅导员告状。
电话里?,周之越清淡地扔下四个字:“北门等你。”
许意眼睛一亮:“你确定!?”
等了好久,没听到周之越再说话。
把手机拿下来一看,他原来早就挂了。
许意没在意这点小事,心情愉悦地走去校门,快到时,看见门外路灯下,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
她小?跑着过去,扎进周之?越怀里:“你真的陪我啊。”
周之越没什么表情,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淡声:“走吧。”
去了附近最高档的一家酒店,周之?越选的。
到了前台,许意琢磨着应该怎么要求定个大床房,他就先开口,要了件四位数的套房。
随着电梯上?升,许意的心也在一起上升。
在酒店,即使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布局和设施,也会莫名让人觉得暧昧。
进去之?后,看到不止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床。
许意咬了下唇,犹豫着问:“你跟我睡一起吗?”
周之?越低头看她,片刻后,缓缓说:“你怎么想。”
许意脸颊泛红,小声说:“我当然想睡一起”
周之越:“确定?”
许意重重点头。
两人分别去洗了澡,周之?越随身还带着笔记本电脑,从浴室出来,就靠在床头看屏幕上的电路图。
许意扯扯他的胳膊:“睡觉啦。”
周之?越阖上?电脑,一言不发地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上?次在酒店刷夜复习时熬了通宵,这次才真?正是第一次睡一张床。
但两个枕头隔得巨远,虽然是同一张床,同一张被子,但许意总觉得还是不太满意。
闭着眼,“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一点、再挪一点,直到离周之?越只有一臂远时,才不好意思继续挪。
许意真?的很纠结,既想发生?什么,又怕让周之越觉得她对这件事太着急,以为她对他就是见色起意、“图谋不轨”。
她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他。
黑暗中,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周之?越。”
周之越声音很低:“嗯。”
许意闻到他身上?很近的冷杉香,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就在手边。
她深吸一口气,小声:“抱抱。”
周之?越沉默了几?秒,才沉声开口:“过来。”
许意扬着唇角,又往旁边挪了挪,伸手环住他的腰。
这个距离,她听到周之越的呼吸很沉。
没过多?久,许意感觉眼前一片阴影,周之?越倾身过来。
距离已经很近,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扑面而来都是他的呼吸、他身上的香味。
他嗓音低哑,语速缓慢地说:“许意,我自制力没你想得那么好。”
许意声音小得像蚊子:“我也没想过能有多?好”
话音刚落,感觉到唇畔被一片湿热覆上?。
落下一个绵长的深吻。
这梦到此结束,恍惚间,断断续续又做了几个梦,时间过渡到三年后,她刚回苏城的时候。
那段时间,日子就像是灰色的。
她医院、家里?两头跑,妈妈不在了,妹妹还躺在病床上?,照顾的同时,她还要忙着投递简历重新找工作。
每天只有一小?段时间是闲着的,基本都是晚上?在医院陪床的时候,或是坐车前往另一个地点的路上。
只有这会儿,许意才能想起,她和周之越已经分手的事。
手机里的照片几乎全都跟他有关。
大学时很喜欢拍照记录生?活,和他去吃过的餐厅、参加过的活动、短途旅行的风景照,此外,还有大量的合照。
她把相册一直翻到三年前,按下第一个删除键,就忍不住想哭。
但眼泪真?的掉下来,她又觉得自己很矫情。
明明是她综合考虑各种情况,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明明分手是她主动提的,而且没有给他们留任何余地。
换位思考,在周之?越的角度来看,也许她就是那种谈一场大学时代的短暂恋爱,毕业之后就对他始乱终弃的人。
谈恋爱时说过的所有话,所有对未来的憧憬和不负责任的保证,都在分手之?后自动失效。
许意看着那些照片,最终,还是不忍心直接删除。
她把所有照片都备份在网盘里?,然后才一键清空相册。
这样,就好像那些过去并没有消失,而只是被永远封存。
回到家,衣柜里?是她从北阳带回来的衣服。
上?面还有和周之越住在一起时买过的洗衣液味,和家里?的洗衣液味道不同。
那些衣服一件件被重新洗过,味道也一件件改变,直到所有衣服都不再有原来的味道。
后来,虽然那段灰色的日子已经过去,但她的生?活中,也不再有周之?越的影子。
许意醒来时,眼角还挂着几颗泪珠,心脏隐隐作痛。
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都是在做梦。早就过去了。
她昨天喝的酒实在太多,这会儿头还有点晕,而且口干舌燥。
许意想起床去倒杯水,一睁眼,就看见床头正好有一杯。
她眯着眼,伸手把水杯摸过来。
为了方?便喝水,许意单手撑着床垫,坐起来一些。
突然,她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是她的房间吗?
天哪!这是周之越的房间吧??
她怎么睡在周之越的床上!
怀着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情,许意很缓慢地转头,看向旁边的那半侧床,然后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没有人。
许意喝了半杯水,发现还是加了蜂蜜的。
手机也在床头,她拿起来看了眼,现在才早上六点多。
即使头很晕,还是很困,许意也没法继续睡下去了。
昨晚的记忆很模糊,她回忆了很久,只想起周之越好像过来接她,路上?一直问她问题,然后她很想吐
完了,之?后的就完全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