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小姐所料,李家大少奶奶跟那位李勋少爷果然有些瓜葛。”穿着红衣裳的瘦丫头先就奉承了杨惜君一句。
杨惜君冷笑道:“我早瞧出那女人假正经。”
她转了转眼珠子,心中有了主意,得意地抿了抿嘴。
“走,咱们回席上去。”
杨惜君和绿肥红瘦两个丫头回席时,金秀玉自然早已坐下多时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杨夫人旁边坐下,正正经经地吃菜,听着众女眷们说着家长里短的琐事,装作不经意见“咦”了一声,指着金秀玉说道:“李少奶奶,我方才瞧着你那块帕子鲜艳好看,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竟不见了?”
金秀玉见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笑道:“许是方才落在花园里头了,一块帕子罢了,不妨事的。”
“嗳!”杨惜君不以为然道,“这花园里头人来人往的,帕子是闺阁之物,若是叫哪个粗野汉子捡去了,岂不腌臜?”
金秀玉惊诧道:“堂堂知府内宅,竟还会有粗野汉子不成?”
杨惜君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忙改口道:“就算是被丫头婆子们捡去了,她们也糟践了好东西不是!”
金秀玉摆手笑道:“若是叫哪个丫头婆子捡了,便只当是我赏了她了。”
杨惜君又开始咬牙,暗恨对方言辞犀利,顶的她无可辩驳。难道她还能说我们知府家有钱有势的,谁稀罕你一块帕子?!
被连续顶了两个软钉子,杨惜君总算学了乖,不敢再用言辞挑拨金秀玉。
金秀玉也乐得轻松,她早就看出杨惜君不怀好意,却不料是个蠢笨如猪的,说话一点也不小心,自个儿留了漏洞给她钻。
一时宴毕,众女眷纷纷告辞离开,金秀玉走得不早不晚,掐在中间走的。
走街串巷,车轮轧在青石板路上,辚辚作响。
金秀玉眼神放空,脑子里却开始盘算起来,忽悠李勋上门的借口是放出去了,想个什么法子整治他才好呢?
真儿和春云见她一忽儿皱眉,一忽儿眼睛发亮,一忽儿微笑,一忽儿又摇头,均不知她在谋算什么,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
这一路思思想想的,很快就回到了李府。
金秀玉也终于想到了法子,就连安排什么人,细节该怎么处理,都已经盘算好了。反正这事儿是趁早不趁晚,谁也保不准李勋会不会明天就上门,因此一下车,金秀玉没回明志院,而是吩咐丫头们扶着她去了竹院。
她想的法子里头,还得借助李婉婷和李越之的力量呢。
早上出门的时候,丫头们就禀报过三小姐正在竹院书房里头写信,结果金秀玉都去了杨府赴宴回来了,一进门,见那妮子还在跟纸墨笔研奋斗呢。
“阿喜?”
李婉婷听见有人叫她,抬头见是嫂子金秀玉,便叹了口气,将笔搁到了笔架上,有气无力地叫了声:“嫂嫂。”
金秀玉笑道:“怎的了?”
李婉婷撅着嘴道:“写信真是个累活儿,我写了一整天,弄得腰酸背痛,眼睛也花了,手腕子也酸了,还没写完呢。”
金秀玉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谁让你从前不好好学点学问。”
李婉婷叹了口气,将头往下一垂,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金秀玉推了推她道:“别懊恼了,我这里有件有趣的事情要你帮忙。”
听到“有趣”两个字,李婉婷刷地抬起了头,两只眼睛亮亮的,盯着金秀玉道:“什么事儿?”
金秀玉趴在她耳朵边上,悄悄将自个儿的计划说了一遍。
李婉婷果然越听越高兴,拍着手道:“这事儿好玩!那得等阿平回来,再同他商量?”
金秀玉点头称是。
李婉婷十分兴奋,对银碗招手道:“你快去二门上守着,一见阿平回来,就带他来我这里。”
银碗一头雾水,不过早就习惯了自家三小姐的作风,也不多问,便领命去了。
李婉婷扯了金秀玉的袖子道:“嫂子快与我仔细说说,我要做哪些事儿?”
金秀玉原等着李越之回来了,一起说,耐不住她磨,只得先把她那一部分的细节跟她说了。李婉婷听得频频点头,一双眼睛跟老鼠似的放着光。
不多时,李越之下差回来,果然在二门上就被银碗给请了过来。
于是,金秀玉召集了真儿、春云、李婉婷和李越之,五人密谋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各人都仔细记住了自个儿要扮演的角色,深深地期待起整治李勋的那一刻来临。
不曾想,这李勋还真是个不经念叨的,第二天便抬了一只小木桶,上门来了。
他到了李府,自然先在前厅奉茶,有丫头去长寿园通报老太太。
那边还没回应,这边倒有个人来了前厅,就是金秀玉身边的大丫头春云。
“奴婢见过勋少爷。”
李勋道:“不必多礼,春云姑娘怎么来至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