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他欺负人!”
李婉婷抱住了金秀玉的腰,提泪纵横,控诉起杨麒君来。
杨麒君闻言,立时把眼睛一瞪。
李婉婷吓了一大跳,立马将脑袋埋进金秀玉怀里,倒像个顾头不顾腚的鸵鸟。
金秀玉大大诧异,这丫头在家可是混世魔王,最能撒娇耍泼,谁也拿她没办法。怎么到了杨麒君手里,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她用手搂住了李婉婷,脸上却责怪道:“阿喜不可胡说,小世子乃是皇亲国戚,最雍容大度的,哪里会欺负你一个女孩儿家!”
阿喜将身体扭来扭去,哭诉道:“他不许我吃饭,不许我出去找你和哥哥,还不是欺负人?”
这个……
金秀玉悄悄抬起眼皮,看了看杨麒君。
杨麒君接触到她的目光,板起了小脸,视线缓缓地往旁边移开。
金秀玉笑道:“小世子,我们阿喜行为莽撞,礼数不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小世子原谅则个。”
杨麒君咳咳清了清嗓子,僵着脸道:“她,不曾得罪我。”
“啊,那必是阿喜口角蠢笨,惹小世子厌烦,还请小世子见谅。”
杨麒君愈发尴尬,又咳了一声道:“她,倒也不算笨。”
李婉婷偏了偏脑袋,露出半张脸,委委屈屈地道:“明明说过人家笨……”
杨麒君又把眼睛一瞪,她立刻将那半张脸又缩了回去。
金秀玉笑道:“既然阿喜并无得罪之处,不知可否允许民妇将她带在身边,以便宴会结束后一道回府。”
杨麒君抿了抿嘴唇,盯着李婉婷的后脑勺看了一眼,不情不愿道:“整日价哭哭啼啼,烦也烦死,你赶紧把她带走罢。”
“是。”
金秀玉忙拉了李婉婷便要走,李婉婷却拉住了她,急声叫着“嫂子”,招手让她俯下身来,同她耳语了几句。
金秀玉恍然,抬头对杨麒君道:“民妇有一事相求,恳请小世子恩准。”
“你说。”
“阿喜身为李府小姐,平日里除诗词棋画待学,每日还有针凿女红的功课,前几日蒙小世子传召垂训,虽是莫大的荣耀,只是却将这些学业功课都荒废了,反不利其修养。民妇恳请小世子,念她年幼无知,又受了多日的训导,已是真心悔改,可否暂且宽恕了她,允许她在家中勤练课业,以便收心敛性,不至于再犯?”
杨麒君一滞,立马想到这是李婉婷逃避他的借口,顿时又瞪着李婉婷,目光渐渐冷酷起来。
李婉婷对他总有一些害怕,即使金秀玉在,也不敢同他正面作对,只有努力将身子往金秀玉身后藏去,只探出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她这模样,反倒叫杨麒君有些怔怔。
她怕他!
这个认知叫他胸口发闷,无端焦躁。他本意并非如此,却不知为何得到了让她害怕的结果。
“小世子?”金秀玉试探着问了一声。
杨麒君一清醒,冷冷哼了一声,赌气道:“你当本世子很有功夫么,若不是念她年幼,本世子还懒得训导呢。既然你替她求情,那就由你带领会去好生教导,勿使她再惹祸端。”
“民妇遵命,谢小世子。”
金秀玉大声道谢,拉起李婉婷便朝外走。
李婉婷乐不可支,小马驹一般欢快地小跑着。
杨麒君在后面瞧见了,不由又是一阵烦闷。
“不识好歹的家伙!哼!”
金秀玉带着李婉婷回到席上,命丫头添了一张凳子,就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李婉婷好比出笼的鸟儿,立时恢复了活泼,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她本身长得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小嘴又甜,把哄李老夫人的话儿都搬出来哄这些妇人,很快便赢得了众妇人的喜爱。
金秀玉冷眼瞧着,这个给她夹菜,那个送她小玩意儿,她倒是来者不拒,不亦乐乎。
侯芳羡慕道:“少夫人好福气,有这般乖巧可人的小姑,倒跟女儿一般贴心呢。”
金秀玉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就李婉婷,还能叫乖巧?还能叫贴心?
这一场宴会,高谈阔论,宾朋尽欢,直吃到月上中天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