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纯今年十三岁,虽然瘦得可怜,但骨架却不小,比他高了半个头,再加上他本身也是瘦弱不堪,连高以清都抱不动,跟别说高以纯了。
高以纯还劝他赶紧洗脸洗脚,然后上炕睡觉,穆云翼却不由分说带着高以清出来:“村里可有会看病的郎中么?”
高以清立刻说:“有的,赵四叔是镇里郎中的徒弟,平时谁家有病挨不过了都去找他。”
“那就妥了,赶紧带我去他家。”穆云翼不顾高以纯的劝阻,带着高以清出来请郎中。
那赵老四是镇上姜郎中的侄子,跟他学了几手医术,平时在村子里给人看个跌打损伤,风寒痢疾之类的,农村人皮实,小病忍忍就过去了,但就怕耽误干活,所以最多的是伤了手脚,来请他捋筋正骨,有小孩子高烧拉肚厉害了,也会请他开上几副药,即便不好也吃不死人。
穆云翼到的时候,他们家已经锁了门,穆云翼狠命敲那个破旧的柴门,高以清也尖着嗓子大声喊人,很快,屋里就出来一个披着长袍,哈欠连天的中年汉子,手里擎着油灯,隔着门说:“是高家小五啊?你来找四叔干啥?”
高以清说:“我哥脚崴了,肿得那么老高,麻烦四叔帮忙去看一下。”
赵老四有点不耐烦:“小孩子家家,崴脚了有什么要紧,回去拿井水给他冲一冲就完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回屋,穆云翼出声叫住:“四叔稍等一下。”他拿出几枚铜钱,在手心里捏着,喀拉喀拉地响,“四叔,听说您是咱们村里专制跌打损伤的,你的药酒更是远近闻名,我这里有几文钱,你把药酒给我们点吧。”
听说他俩愿意付钱,赵老四又转回来:“我那药酒,五文钱一筒。”
穆云翼数出五文钱递过去:“麻烦四叔了,就要一筒酒,不知道够不够用。”
看见他真把钱隔着门递过来,赵老四终于高兴起来,接过钱往屋里跑:“够用了够用了!我这可是我师父祖传的配方,上次清水河下游修堤,十几个河工腰都抻了,我用半筒酒就把他们都给治好了。”他去屋里取出来一个竹筒,递到穆云翼手里。
穆云翼看那竹筒有大约十厘米高,鸡蛋粗细,顶上用木头塞子封住,边沿缝隙的地方用胶封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回到高家大院,刚进门便听见屋里高以纯的声音:“小四你干嘛!你给我松手,这是元宝带回来的!你赶紧放开!”
紧跟着是高以良痞里痞气的声音:“我刚才就看见那小贱||种背了这么个口袋回来,家里的规矩你都忘啦?谁也不能藏私房钱,从外边拿了东西都要交给奶奶,识相的赶紧松手,要不然小心我揍你!”
高以纯急声喊:“那也得等元宝回来再说,你不能就这么把人家的东西拿走!”
夜深人静的,两个孩子争执的声音在院里都听得真真的,不过其他各房里静悄悄的一片,谁都没听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