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1号后门有一条街巷,算是一老巷子了,从两边破旧的居民楼看来,这条巷子已经存在至少二十年之久了。
一个满身油污,邋遢得不成样子的酒徒,正抱着一瓶二锅头,就着手里仅剩不多的几粒花生米,每每喝上一口酒,都会流露出很沉醉的样子。
班克坐到酒徒跟前,接过酒徒递过来的酒瓶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长长的吐出满嘴的酒气,神情却不像酒徒这么沉醉,反而很伤感。
酒徒看着酒瓶里的酒突然少了一大截,心疼的说道:“你可以死,鬼刀不行,他必须活着,不然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这种死命一旦失败,后果你是知道的。”
班克又扬起酒瓶闷了一口,痛骂道:“集团高层到底要什么?只是让我保证他活着,这种任务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要等鬼刀老死,才肯放了我妻儿吗?”
是的,班克有家室,有妻子儿子,他从来都不是光棍汉一条。
在看到集团丑恶嘴脸之后,班克的确是生出了叛心,他本打算和阿妞大个子一起来到华夏安定之后,再秘密接回远在他国的妻子和儿子。
只是上帝之矛组织先一步出手,控制住了他的妻儿,逼迫他隐瞒鬼刀,私下里完成集团给予他的任务之后,才能换回妻儿的安全。
班克从来不是一个傻子,从来都不是将军眼里的那种人,他只是一直都在希冀着,像这几年一样的小日子,只是穷极半生的盘算,终究还是挣脱不开集团的束缚。
鬼刀很仗义,又救过自己的命,所以早在遇到花姐之后,班克甚至想过在金陵和花姐生儿育女重组一个家庭,放弃他国的妻儿,任她们娘俩随波逐流,即便是被集团杀害,至少他班克这里还有一个家可以过日子。
如果能和花姐结合重组一个家庭,那就可以早早的和鬼刀坦白,然后合计着怎么推翻集团,哪怕是借助严老和国安局的力量。
只可惜,当这个可恶的邋遢的酒徒来到皇家1号附近之后,班克对花姐的念想也彻底终结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无论自己找多少女人,生多少孩子,组建几个家庭,结局都是一样的,他将永远逃不出集团的手掌心。
酒徒夺过险些被班克喝光的酒瓶,说道:“集团要的是鬼刀的基因图谱,他就是一本活的基因武器手册,因为他是唯一活下来的被改造过的人。”
班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暗骂鬼刀糊涂,当初在赌城为什么要那么张扬?非要在国际上露脸,这下好了,集团让自己保护他,哪里是可惜他的命,而是要继续拿他当小白鼠。
“只是取他的血肉研究基因吗?会要了鬼刀的命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现在是最佳时机,咱们救下鬼刀,弄晕他不好吗?”班克很想知道集团到底想对鬼刀怎样,试探着问道。
酒徒自嘲的哼了一声,“你觉得咱能办到吗?昨天那场架我全看在眼里,他就是一怪兽,就算是大剂量麻醉,也不一定能当场撂倒他,如果不小心失手杀了他,那和杀了咱们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班克无奈的说道:“那就再等等吧,不过话说在这,这次鬼刀遇到的危险绝对不是靠我一人之力就能化解的,我可以把命给他搭进去,可那又怎样?他得罪的是一个跟集团一样的组织,不是个人。”
酒徒把酒瓶倒过来,控了又控,直到最后一滴酒触碰到舌尖之后,他才把酒瓶朝着一边的垃圾箱一扔,稳稳的掉落了进去。
“如果我们出手帮你,你很有可能会泄漏,那样的话,到时候死的很可能是你。”
“该出手就出手吧,能过这两年的安生日子,老子算是活够本了,如果鬼刀把我杀了,你帮我跟集团求情,放过我妻儿。”
酒徒没有回答班克最后的请求,他不知道求情有没有用,但至少看在班克经常来和自己喝一口的情分上,他一定会开这个口。
班克步子迈得很快,他并不想听酒徒的允诺或是拒绝,不管是允诺还是拒绝,酒徒都无法左右集团的心思,所以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班克尽到了自己的仁义。
只要鬼刀现在能在酒徒他们的庇护下活着,至于以后是不是把他交给集团,到时候再考虑不迟,大不了他班克还可以置妻儿的脑袋不顾,报了鬼刀的恩情就是。
郑玉成一直都在担心集团会发现自己还活着,因此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的是,集团那边根本就没有从他这里做文章,而是选择了从其它地方作为切入点,比如班克。
花织在图完最后一个答题卡的格子之后,整个人几乎都要飞起来了,头重脚轻不说,整个教室里天旋地转的,根本天不是天,地也不是地了。
看花织这么难过,王立壮着胆子起身走了过来,伸出手道:“拿来,我帮宝爷抄答案。”
考官和其他的同学固然都有意见,但当花织摇摇晃晃拿起手枪之后,整个考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有的同学甚至生怕自己的心跳声过大,影响到这种凝重的气氛,然后花织手里的枪就会不小心指向自己。
花织把枪放进兜里,想伸手去拍一下王立的肩膀,却怎么也摸不着,她的眼睛已经没了准星了。
“赶紧去医院看医生吧!没见过你这么拼的。”
“谢了……”花织嘤了一声,就摇摇晃晃着身子朝教室外面走去。
就像喝了几坛子陈酿,明明在迈着沉重的步子,却又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一会儿飞到了火焰山,一会儿又坠入了北极冰川之中,冷热交替之间,花织恨不得立马就此死去。
不知举头三尺有没有神明,但花织的念想立马就实现了,刚出了学校大门还没几步,整个身子就真的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