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均穿的白衬衣,衣袖挽上,手臂搭在车窗,多了几分懒散。他浅浅咬着烟蒂,烟雾模糊侧脸。
游星在对面看到他,小跑到斑马线,对面正巧是红灯,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她跟着刺眼鲜红的数字一起默数:3、2、1、红色跳动为绿色,她盯着黑色的车急忙跑过去。
游星拉开车门坐上去,系上安全带,调好座椅,一气呵成的动作,但没有一句话。手放在双腿上,正襟危坐。周砚均想起小学时候同桌小女生做错事等着处罚的样子。
她的脑海里想了诸多措辞,说出来都像是借口,罢了。
车子启动行驶,她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责备,“你不说点什么?”
他直视前方:“说什么?”
“比如骂我两句。”不被骂,反而不知如何宣泄这种愧疚和挫败。
前方是红灯,车子平缓停下,他侧过头看她:“我骂你有用吗?”
她垂头丧气的摇头:“没有。”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犯低级错误,你想过原因吗?”他不带情绪的问,将两侧的窗户落下,风灌进来。
每一次犯错的原因五花八门,“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道歉。每个人都会犯错,成长经历中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你最大的问题是心思不在工作上。我不清楚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如果你真的想待下去,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就该把杂乱的思绪撇开,专心工作。如果不想干,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说真的,游星。”
“你生来就在终点,不愁吃穿不为五斗米折腰,你做不了写字楼里为生活奔波委曲求全的社畜,但你不能用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态度面对工作,这是对每一个奋斗拼搏的人的不尊重。”
被他一番说教,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并没有轻视这份工作,她要回家,但不是以失败者的姿态灰溜溜地回家。丢人,挫败,丧气,回家后继续当无业游民。看着花不完的数字,在不同的舞池甩头摇晃,用短暂的酒精麻痹,醒后面对极大的空虚。
即便她对工作骂骂咧咧,忙碌替代了极大的空虚,让她又重新感受到了有血有肉的生活。无数人羡慕她的生活,羡慕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可当她诉说自己的孤独,空虚和不快乐,会被当成无病呻吟。
富有并不能解精神的苦,痛苦实打实的抽在她的肉身上,却没人理解她。她的出身成为苛责其行为和态度的利器。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来捣乱的,巴不得我早些走。”
他肯定早就想将自己扫地出门,如果不是自己和融资捆绑.......
周砚均的心思沉,面上从不显山露水。
一开始,她确实给人来捣乱的感觉,二世祖大闹天宫,周砚均起初答应让她来,是觉得用不了几天她自己会走。逐渐他发现,交给她的事,她在做,犯了错乖乖受着。她在认真对待这份工作,或许是长期的颓废,她习惯职场需要一大段时间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