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猗继续道:“我去了。”
宇文偲的表情如突然遭遇风霜的杨柳,枯干无光。
兰猗接着道:“那么多兵器,王爷打算做何用呢?”
事已至此,宇文偲知道瞒她不过,可是心里又没有想好如何应付,只能反问用以拖延时间,故作轻松的怡然一笑:“夫人猜猜看,那些兵器我是打算做何用的?”
兰猗抬手正了正头顶的薄纱帽子,身上的团花长衫宽宽松松,恰到好处的遮掩了凹凸的身子,整个人如清峻少年,她眼睛上挑漫无目的望上看,轻轻道:“当然不是打猎用的,那就只能是打仗用的,据我所知,王爷只管着个宗人府,既不是带兵的将军,又不是负责掌管兵器的官吏,王爷能弄到那么多兵器,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难得王爷看上去文质彬彬,不成想还有这种手段,但不知王爷弄走这么多兵器是为了对付谁。”
对付谁?当然是听了孟太妃的话要对付宇文佑,宇文偲弄到这些兵器也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又不敢在城里放着,怕给宇文佑查到,所以才以托镖的方式弄出城去,搁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仇家庄藏着,到了那一天,他的人马就会从仇家庄杀向京城冲破皇宫。
那一天是哪一天?
那一天是宇文佑毒发身亡的时候,那一天宫里必然大乱,皇长子殁了,宇文佑至今未立太子,也没下传位诏书,宇文佑一旦驾崩,老的小的,都想接他的皇位,大动干戈在所难免,虽然他母妃孟太妃留有当年先帝册立太子的诏书,但那些个亲王是不会轻松答应的,所以拥有兵马,才能保全自己并威慑他人。
他只是完全没料到自己刚刚把兵器运到仇家庄就给兰猗发现了,宇文偲搞不清兰猗怎么知道自己在仇家庄藏有兵器的,因为他目前还不知道兰猗同白马西风的关系,他听兰猗问他想用这些兵器对付谁,他就撒谎道:“夫人误会,那些兵器是我卖出去的不错,但不是为了对付谁,而是做了比买卖,买者就是仇家庄的庄主仇英雄,他买兵器当然是为了保护庄子。”
一个亲王倒卖兵器其实并不鲜见,只是兰猗不会信他,也知道他很难轻易承认,于是使了招兵不厌诈:“仇英雄都已经招了,王爷还扛着。”
果然好用,宇文偲面色惶然,期期艾艾道:“仇、仇英雄招了?他招了什么?”
兰猗接着编下去:“他说他家里的那些兵器只是受王爷托付存放的。”
事实如此,宇文偲暗骂仇英雄不仗义,翻云覆雨,当初自己可是许以他高官厚禄的,没成想转头他就出卖了自己,不过宇文偲更好奇的是,兰猗为何关心这件事,遂笑问道:“而今夫人再不是大理寺协办,如何管起闲事来。”
兰猗既然敢找到他,就是想与他说个明明白白,不单单是白马西风给出的建议,想以此为要挟,然后让宇文偲把这些兵器给了她,两下守口如瓶,兰猗更想以此为据,要宇文偲即使不肯帮自己,也去坐山观虎斗,别参与其中,于是道:“我当然不屑于管闲事,这对于来讲是正事,皇上对公输拓不仁,公输家就打算还他一个不义,王爷站在哪一边?”
宇文偲没有回答她,而是针对她说的不义惊骇的反问:“你想作何?”
兰猗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无他,只想找皇上理论理论。”
也不是怕他才不肯明说,而是知道宇文偲其实早了解了公输家同宇文家的仇怨。
宇文偲就那么牢牢的看着她,兰猗也不躲避他的目光,微笑着迎上去,满满的都是自信,宇文偲最后侧过头去,悠然一叹:“一个是我兄长,一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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