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那薄薄的披风鼓荡开去,配上那丝丝缕缕给风吹乱的长发,欲乘风而飞般,见公输拓冷着脸,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低声道:“请侯爷叫我绣鸾。”
公输拓颇有些嘲讽的意味道:“娘娘不必过于悲哀,皇上说不定哪天就亲自来接娘娘下山回宫呢,因为娘娘是有功之人。”
他猜的,和绣鸾想做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他猜绣鸾以身作饵,引他上钩,好让宇文佑有机会把他定罪,而绣鸾要做的却是,以身作饵,引他上钩,好让兰猗得知这桩绯色故事,好让兰猗死心,然后宇文佑才有机可乘,自己,也可以为姐姐昭雪。
他没说明,绣鸾也不便道破,可是听他的意思已经知道的样子,绣鸾臊得低垂着脑袋,凄然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公输拓冷哼一声:“皇上逼你?”
绣鸾默不作声,算是承认,局促的搓着手,长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月色下聘婷而立,不算出众容貌和身姿,因了月色的眷顾,此时也有些翩翩欲仙了。
公输拓并不看她,而是看月,山中之月更加皎洁般,他是百看不厌,想着若是此时兰猗在身旁,夫妻两个就可以你一句我一句的吟咏那些有关月的诗词了,看月的同时,想兰猗的同时,他对绣鸾道:“若你不肯,皇上奈何,说到底还是你贪生怕死。”
一句贪生怕死刺痛了绣鸾,家破人亡,那些往昔的片段如落英缤纷,她突然抽泣起来,本就瘦弱,一哭,更如风雨中的花朵,随时可以凋零似的。
公输拓素来是怜香惜玉的,只是这次没有,非但没有劝慰,反过来笑她:“娘娘不必在本侯面前扮这场戏,本侯什么都知道,只希望娘娘好自为之,别为他坏了自己的名声,最后还惨遭遗弃,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绣鸾以袖掩面,愕然望着他:“侯爷从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公输拓咕咚灌下一口酒,昂然望月:“从听闻娘娘是宫里头的嫔妃,我就奇怪,历来嫔妃犯错,或是打入冷宫,轻的也是打发到庵堂悔过,绝无送到观里的先例,那时我就开始怀疑皇上这样做的目的。”
原来一开始人家就猜到了这些,自己还用心扮演一个诱饵的角色呢,绣鸾自嘲的笑道:“我就说过,以我这样的才貌,如何能敌得过狐兰猗呢,如何能将侯爷引得对我刮目相看,如何能与侯爷风花雪月一场呢,可是他偏不听,非得遣我来这里,累我受伤是小,让侯爷如此嘲讽,我倒是不想苟活于世了。”
果然是这么件事,公输拓咚的把酒坛置放在台阶上,陶瓷撞了山石,咔,碎裂开来,里面残存的酒水慢慢流淌而出,他视而不见,盯着绣鸾道:“你却甘心沦为他的走卒,如此痴情,倒让本侯真的刮目相看了。”
痴情?绣鸾哼的一声冷笑:“他对我无半分感情,我又为何对他痴情,我之所以肯答应他,侯爷想想,我不答应能成么,侯爷也许会说我贪生怕死,以侯爷对他的了解,我若反抗,他会让我死的轻松么,他必然会让我生不如死。”
这话一点都不假,酒淌光了,公输拓索性将坛子用力一推,坛子彻底碎了,成为几片,哗啦啦散落在台阶上,他仍旧魏然而坐,怒道:“他的手段我当然知道,而今你注定是失败了,又如何应对呢?”
失败了,与抗旨没什么区别,宇文佑断不会放过她的,这个公输拓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