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兹向丹尼伸出爪子,丹尼用手指捏住小狗的爪子。他露出清爽并干净的笑容,这让奥利弗几乎忘记他身上那难看又老土的土黄色灯芯绒外套和深蓝色的衬衫。
奥利弗凝视丹尼的侧脸。
就在这时,色彩设计师突然感到丹尼仿佛山楂叶悬钩子丛中一头没有角的年轻公鹿(希望上帝原谅他总有点折腾的比喻句),他是非常普通但也好极了的——如同密布在灌木中,常见但依旧受人喜爱的鲜红色悬钩子。
dannyboy——如果奥利弗和丹尼再熟一点的话,他会知道丹尼的朋友和哥哥劳瑞都这样叫他。因为看不见,所以丹尼如同永远停留在二十二岁的、无法长大的男孩。
“你再多去几次约会,就会找到不介意你是盲人的女孩。”奥利弗说,“你长得还不错。”
应该说很好——奥利弗心想。
“她们对我感到抱歉,这是问题所在。”
“我很多时候也会同情心过甚,这是人类共同的感情。”奥利弗说。
“至少你的同情心不是针对我的。”
“针对小狗,比如瑞兹。”奥利弗说,他盯着丹尼老土的外套,“丹尼,约会和骑车、玩滑板、开车一样……我是说,就算她们对你感到抱歉,但最终会有一些女孩爱上你。”
“我不会骑车、玩滑板、开车,我对接吻和上床也一窍不通。”
“为什么要为那些事担心,那几乎是本能。”奥利弗说,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在明天晚上之前,在劳瑞那些可笑的性教育课之前,丹尼还不知道避孕套需要勃起后才能戴得上去——他花了两个小时,尝试在他未勃起的柔软□□上戴上避孕套。
丹尼耸耸肩,把手伸给瑞兹。瑞兹配合地将爪子搭在丹尼的手心里。
奥利弗依旧凝视丹尼的侧脸,凝视他鼻子的线条,他漂亮的嘴唇、他的眼睛和额头。奥利弗不得不承认丹尼很好看——就算他依旧认为他没有特色,依旧觉得他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有些事他必须承认。
“丹尼,没有谁刚开始谈恋爱很顺利。”奥利弗说,“这和你看不看得见没有关系。如果要说对谁感到抱歉,我见到那些长得奇怪的人都会感到抱歉。”
丹尼笑了起来,他动动脑袋:“我们能要求打开笼门吗,我想抱抱瑞兹。”
“那是我的小狗。”奥利弗说,“别和它太亲近,别抱希望。”
即使这么回答,奥利弗还是找来了管理员哈森太太——倒不只是为了帮丹尼的忙,他也想抱抱瑞兹。
哈森太太皱着眉头,打开笼门,抱着手站在那里。
两个男人立马钻进笼子。
哈森太太把笼门关上,又抱着手站回去。
奥利弗理所应当地先抱住了瑞兹。小家伙很喜欢他,它舔奥利弗的鼻子和脸。奥利弗用手摸瑞兹的毛。瑞兹的爪子按在他的胸前——温顺也活泼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奥利弗才将瑞兹交到丹尼的怀里——相当勉为其难。
丹尼抱着瑞兹。他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半张开嘴。他感到这只小狗趴在他的怀里并用舌头舔他的脸颊。
丹尼笑出声——他看起来笨拙极了——他甚至不会以正确的姿势抱小狗。每当瑞兹舔他的脸颊时,他都咧开嘴笑出声。
当这两个二十六岁的男人最终从笼子里钻出来时,奥利弗小心地提醒丹尼:“别太亲近,别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