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人命关天啊,岂能是一句宗族内部之事就能胡作非为的?
宗族之内也是我大明王化之地啊,难道我大明律法就管不了宗族内部之事了吗?”
柳下赶紧大喊:“不错不错,大明律法,大明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沉默了许久的萧风,忽然冷冷的开口了。
“这就奇怪了,说宗族内部之事,朝廷不能管的是你们,现在又说大明律法最大,宗族内部之事也要依法行事。
合着大明律法是给你们柳氏宗族预备的马桶吗?你们需要的时候就拿过来用,觉得碍事的时候就一脚踢得远远的?
你们这是藐视大明律法,还是藐视大明朝廷,或者是藐视当今万岁?”
扣大帽子的事儿,萧风早已经熟极而流,比内功运用得还好,随手就掏,一扣一个准。
堂上三人面面相觑,许辉和郭鋆都在憋着笑,他二人何其老辣,到此时哪能还不知道萧风绕了这一大圈的用意?
你们以为萧风站在第一层,你们站在第二层,其实最后才发现,萧风站在十三层,那是个吐口唾沫落下来都能砸破头的高度。
此时柳台和柳下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了。他们绝不敢说自己是把大明律法当马桶用的,既然如此,他们就必须选择一样。
选择坚持认为族规大于律法,朝廷不能干涉宗族内部事务,那柳下和柳台都要面临被柳如云那群“伙计”打死的危险。
这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朝廷真的认可了今天的堂审结果,即宗族内部事务,朝廷不干涉,那他们真的是死了白死。
选择放弃不合律法的族规,宗族内部事务也不能违反大明律法,他们就没有任何权利再干涉柳如云的生活。
毕竟大明律法从未规定过女子必须要成家才能保住家产,大明律法也是有女户的。
就是柳如云一辈子不成家,没有孩子,她死了之后财产按律法也是要充公的,跟宗族没有一文钱关系。
在报复柳如云,打击萧风,和保住自己的性命之间做选择,简直就像是在当光棍和当太监之间选择一样容易。
虽然都不愉快,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青山都没了,给你一条柴能烧多久?
所以两人立刻同时表态:“以大明律法为准!”
作为大明最高法的法官,对大明律法最有解释权的许辉开口了。
“正该如此。凡是不合大明律法的族规,应一律废除!
族规为一族之法,一族之法可以在大明律法之下制定,但绝不能违背大明律法!
虽然此事已得河西柳氏宗族认可,但这不是柳氏宗族一族之事。
本官要上书朝廷,就以此案为例,天下皆当如此!我大明王化之土,律法岂能不入县下乡?”
嘉靖在后堂微微点头:“黄伴,萧风又干了件大事啊,此事,颇有功德。”
黄锦心想,萧风干的有功德的事很多啊,譬如……
“万岁圣明,此事成后,大明境内,再无化外之民,大明国运昌盛,万岁之喜,天下之福啊。”
萧风站起身来,走到柳如云的身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又帮她拍拍衣襟上的土,转身飘飘然然地走了。
柳如云像触电般的,把被拉着的手缩回来,红着脸,低着头,跟在萧风的身后,碎步而行。
吃瓜群众们满意地连连点头:“我就说那姓柳的是放屁,什么赘婿啊,你见过谁家赘婿是这样威风的?看这样子是老爷和妾还差不多!”
“你这就太武断了吧,赘婿就不能有威风的了?赘婿就不能有扬眉吐气的了?”
“咦,这不是张家赘婿吗?怎么的,你扬眉吐气过?”
“那当然,有一次我娘子从外面买了一颗丹药回来,逼着我吃了。那一晚上我威风的不得了!
第二天我媳妇在我面前走路就是这样的,小碎步!”
“什么丹药这么好啊?后来有没有再买过?”
“没有了,娘子说那药太贵了,她表哥也只给了她一颗而已……”
“我靠,你娘子和她表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此言差矣,娘子是一家之主,自当有交际的权利。何况她跟她表哥能有什么问题?
她表哥都得马上风了,虽然抢救过来了,也是左手六右手七,嘴歪眼斜,看着就恶心。
娘子她很贤惠的,从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要我说,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放屁,刚才萧大人都说了,大明律法里就没有浸猪笼这一项!你想造反是不是?”
“咦,你说话怎么跟萧大人差不多呢?”
“是吗?哈哈哈,谬赞了谬赞了,差远了,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