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纤细的手指贴近了沈承安的脸颊,轻轻地挪移到他的左眼附近。
盛霜序闷闷地说:“……承安,你受了很多苦吧?”
沈承安一怔,血液猛地往上涌——甚至连呼吸都阻滞不已,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才十七岁,你还年轻,该好好利用青春,”盛霜序糊里糊涂地说,又变回了教书时的模样,“要好好念书,自己要强最重要,才能摆脱你的父亲,我也一样……”
沈承安:……
沈承安移开与盛霜序对视的眼睛,干咳两声,说:“老师,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啊?”盛霜序迷茫了,“怎么会的呀?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喝醉了的盛霜序愈发混乱,他努力去看沈承安的脸,记忆里的少年在他眼前越来越强壮,支在他身侧的臂膀肌肉迸发,盛霜序一只手还贴在沈承安脸上,另只手去摸他的肩膀。
盛霜序的手指沿着他结实的胸膛往下滑,摸到腹肌的时候,被红透了耳根的沈承安捉住了手。
沈承安懊恼自己的情绪又被盛霜序牵着鼻子走,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这种地方落于下风——他甚至都不会为此作呕,他气急败坏地说:“盛霜序,你发什么酒疯?”
盛霜序吓了一跳。
他对沈承安冷冰冰、凶恶的语气很敏感。
他很害怕,纵然这时候的盛霜序并不知道自己的恐惧因何而来,他本能地抗拒着压在身上的沈承安。
他不住地发抖,说:“你不要吼我,我好害怕……”
沈承安松开了紧握着盛霜序的手,喉咙发涩,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盛霜序怯怯地说:“你凶起来的时候,我怕得心里都在打颤。”
盛霜序的话像柔软的丝,细细密密地缠住了沈承安的心尖,不动的时候还好,可他的心总要跳动,细丝绵绵地割进肉里,引得他钝钝地痛。
愧疚再度沿着他的身体攀爬,汇聚于盛霜序与他相贴的皮肉处。
沈承安努力去搜寻曾经积压在心中的恨意,他去想韶清的死,盛霜序的那一通电话,试图去唤起自己所作所为的正当性,以剥离内心对后悔情绪的焦虑。
沈承安撑起胳膊,下意识单手去摸盛霜序还潮湿的头发,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说给自己听:“老师,我不会再吓你了,不要怕。”
酒后的盛霜序还是那个无论什么话都会相信的人,他这模样与八年前一点没变,沈承安不再捉他的手,他就又去摸沈承安的脸颊。
盛霜序说:“你要说话算话,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