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我这人的直觉,可一向不怎么灵光。”
司砚南不是?谦虚,他的直觉,往往只有应对即刻的危机时才有用。
“选吧,信你一回。”危朝安笑?道。
“行,那就这边走?。”
司砚南随手指了一边,转身就走?,看样子?是?想先去探路。
可背过身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因为?手臂伤口处剧烈的疼痛显得有些扭曲。
危朝安无声跟上,浅淡的唇瓣间依稀有血色溢出,却?很快被抹去。
彼此记挂
许是因为两人状态都不好, 这条路走?得格外安静。
待周遭雾气?完全散去,脚下的水面也渐渐转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红土地,若是仔细闻闻的话, 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但危朝安和?司砚南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一点,就他们目前的情况, 不希望因为“乌鸦嘴”出现任何?意?外。
不多时, 远处的地平线处渐渐露出了一栋简陋的竹楼,四周围满了及腰的枯草, 看上去格外荒凉。
“看来你的运气?比我好。”
危朝安扯了扯嘴角,示意?司砚南一起过?去。
“怎么说?这竹楼不会也是你盖起来的吧?”
司砚南莫名想起了当初西?荒镇外竹林里?的木屋。
危朝安摇摇头:“四百年前我来时, 这竹楼就在了, 应该是前人留下的吧。”
司砚南一愣, 问道:“你当初就是住在这养伤吗?”
“算是吧, 一开始是在树林里?, 到这是后来的事了,只?不过?当初来这里?时,走?的路可没现在这么复杂。”
危朝安话说到这里?, 神色微怔,是现在的路变复杂了……还是当初有人替他扫清了障碍?
目前他只?知道明?德仙君来过?这地方,会是他吗?
“危朝安,门上有东西?。”
司砚南突然出声?打断了危朝安的思绪, 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竹楼的门上插着一把生锈的匕首。
“像是凡间的东西?。”
危朝安有些在意?, 这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进来的。
两?人并肩走?近,司砚南上手将那匕首拔了出来, 上面串着一片破布, 上面用血迹歪歪扭扭写着:“李家堡有邪祟作乱,救人……”
“这‘人’字有些奇怪, 写血字的人应该是想写‘救命’,但‘命’字没来得及写完,就匆匆把这血书送出来了,想必情况紧急。”
危朝安蹙眉分析着,指腹揉捏着这血书的布料,沉声?道:
“这东西?在这有段时日了。”
司砚南觉得这血书来得蹊跷,警惕道:“怕不是又是想引你过?去的手段,凡人怎么可能进得来这地方?”
“李家堡在凡界有些地位,家族中供养了几位功法高深的修行者,若是他们出手,走?到这里?或许会耗损些人手,但也不是不能,不过?……他们不去别处求援,反倒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求救,的确不现实。”
危朝安不是同情心泛滥的菩萨,自然不会看见血书就傻傻地赶去救人。
思虑过?后,危朝安暂且将这东西?放在了一旁。
毕竟从这东西?存在的时间来看,就算是真的出事了,他们现在过?去也晚了。
“这里?有两?间屋子,你我一人一间,赶了这么久的路,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危朝安指了指竹楼右侧那边的卧房,然后取了一瓶药递给司砚南,说道:
“你那伤口,用这个?吧,也是药君调配的伤药,药效更好些,这地方的力量古怪,别再留下什么隐患。”
“好,那你也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司砚南接过?药瓶,随口叮嘱了一句,可还没等?他再继续说点什么,危朝安就已经转身进了卧房。
说实在的,危朝安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给他上药,他是有点失落的,垂眸苦笑了一声?,也回身进了卧房。
另一边,危朝安刚一进门便趔趄着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压抑的呼吸声?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这人就要咽气?了。
体?内的躁动?愈发强烈,危朝安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仙灵受损引起的,还是圣物?的气?息暴动?引起的。
他只?知道,他现在疼得要死。
时间无?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众 号梦 白 推文台 直到危朝安维持坐在地上的姿势已经有些发麻了,才仰头长吐了一口气?,满是冷汗的手掌撑着地面起身,艰难地把自己挪到了床榻上,盘坐调息。
体?内仅剩不多的灵力勉强游走?经脉,危朝安尝试着以自己的力量引导圣物?的力量在体?内流转,过?程虽然有些难捱,但也好过?被这一次次的气?息暴动?冲死得好。
人终有一死,仙也是一样,他可以死,但还不想死得这么早。
“砰! ”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闷响,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拳头捶打桌面。
危朝安蹙眉睁眼,想到了司砚南手臂上的伤。
照理来说,他给的药完全足够治好司砚南的伤了,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
危朝安这么想着,又闭上了眼。
可这次,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调息了,脑海中一次次浮现出司砚南毫不犹豫替他挡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