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踏着院落里的九重门廊进来时就看到范闲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正中,手里拿了张单薄的纸业对着阳光在读。
“办妥了?”
见他进来也没抬头,只是出声确认。
王启年闻言拱手,“回禀大人,二少爷已顺利出城。之后一路都有检察院相护,想是出不了什么问题。”
范闲闻言也只是轻轻一晒,觉得范思辙理当跪下给自己磕三个响头。毕竟为了保他这位“便宜弟弟”,提司大人可是将自己也舍了出去,还平白挨人一顿奚落。
只是这其中的纠葛王启年此时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明明是略带沉重的事儿,范闲听完却是嘴角微微扬起,将手中方才在端详的信纸递给了他。
“李承泽说史家镇的火不是他放的。但他痕迹销毁的干净,我只找到这个,你着一处去查。务必仔细。”
“……”
“怎么了?”
王启年本想说你俩什么时候变成了能如此坦言利害的关系,他愿说你还真信。结果话到嘴边转了转,还是变成了大人身手不凡二皇子府都敢探的恭维话。
倒是范闲对着老王打量的眼神难得心虚地呛了一下,一甩手中的璎珞,起身就要离开。王启年赶忙追上去,却又与杀了个回马枪的人撞了个狗吃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人急匆匆地说,
“哦对了。此事水落石出前,休要再让其他人知晓了。”
“包括太子和陈院长?”
“尤其是他俩。”
这话说得奇怪,王启年一边揉搓脑门上的疼痛一边还想再追问。谁知一回神的功夫,他家大人早已跑没影了。
京都春日的街景如醉。二层楼阁里是酒楼冉冉升起的炊烟缭绕,往下看,便是无数开春了才想着出来活动的商贾小贩,拿着或精致或敷衍的小件在路旁叫卖。
范闲拎着那一袋葡萄进来前李承泽也没闲着。他昨日得了信儿就派了范无救出城伺机下手将那位范家小友请回都城做客。不过现今既是答应了范闲,到底二皇子的脸面还要,也不便食言而肥。遂差了人去将范无救寻回。这事儿本该谢必安去最为妥帖,但他坚持二殿下身边不能离了人。李承泽这个做主子的一时间竟指使他不动,便也就作罢。
“也好,只是有件事需你去替我打听着。”
“殿下吩咐。”
“范闲先前养在儋州,对外只说是思南伯的私生子,那母亲是谁?与我母家可有渊源?”
“殿下缘何会这么想?”
“近日得了点消息,随意一猜罢了。你且去探探,最好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此事算是机密,休要让旁人知晓。”
“殿下和范某可真是心有灵犀。”那人还没进门,声音倒是先到了,“范某刚刚也才吩咐了手下去查一件‘绝不能让人知晓之事’。”
“什么?”二皇子也是好气性,他的近侍剑都出鞘了,他却不惊也不恼。笑盈盈地从那人拎着的篮子里挑了个最大最圆的果子来吃,“你洗没?”
“呈给殿下的,自然是洗了的。”
“说吧,什么事。”
“殿下果然爽快人,其实也没什么。听闻检蔬司新进了些云梦鱼,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李承泽闻言笑了,抿嘴瞧了范闲片刻,倒是没怎么挣扎就允了他,将手中葡萄的残骸抛给谢必安,让他同自己一道。
直到马车的车轴吱吖碾过王府门口被松鼠打落的枝叶,谢必安心里都满是惊疑不定地——他不过出门一趟,殿下这是已经将范闲招安了?
自那日被范闲拎进宫晃了一圈以后李承泽的日子可谓是过得十分舒心。范提司和御史台互相咬得紧,彼此都弄得一身狼狈。刚好他崖上观戏,没事就去宫中走动走动。
只是这日刚在母妃那里用了午膳,回府已是未时。车马行至王府前他便叫人备了水,打算沐浴熏香,美美补上个午觉。谁知鞋都没来得及踹,就被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冲撞了一身的血渍。
习武之人动作反应到底是强过他百倍,二殿下还未出声,谢必安的剑就已经抢先挡在了他面前。只是那人见了他便跪,身形也眼熟。李承泽于是拍了拍必安的肩膀让他放松,而后命那人抬起头来。
——是他前些日子派去截范无救的那位。
“属下无用,有负殿下之托。”
李承泽感觉自己心跳都悄无声息地慢了一拍,“怎么说?”
也不怪他吃惊。派出去的这人也算府上好手,加之范无救的刀法,撤退而已,本是没道理弄得如此狼狈的。可惜也不知是对方脚程太快,还是他反应不及,这人赶到是终究是慢了一步,撞见了海棠朵朵亲自来救人。本意是帮着范无救一同杀敌,却不想被那人护了下来命他火速离去回府禀报。
“人呢?”
“让鉴查院押送回京了,属下单人快马,想是比他们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应该还有时间够殿下筹谋。”
李承泽闻言闭了闭眼,失措的情绪被掩盖在眼帘之下,复又睁开“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茶几上今年的新茶香味如醉,但谢必安却敏捷地察觉到他家殿下指骨在抖——哐当。茶杯落地,一时间屋内却是无人动作。没有人去捡,去扶,也没人出声询问,“殿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过后,终是李承泽自己送了口,“罢了,必安,陪我去一次范府吧。”
“二殿下消息倒是灵通,这头人刚到鉴查院您就赶来了。”李承泽被压在范府后院的门框上动弹不得,罪魁祸首却能游刃有余地趴上他的颈间低语,“范某的病了这些天殿下都不来探望,如今却为了一个属下亲自登门。可真是让人心寒呀。”
“你又不是我门客,有什么可心寒的。”李承泽被掐住喉咙,半边脸颊都搁得慌,“再说这不是请了太医来为小范大人诊治吗。”
“是吗……”
范闲笑了。他伸手去解李承泽的衣襟。那人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袍子,比起往日的阴沉,在昭昭春日里更平添了几份明亮与娇艳,看得出来最近日子过得的确不错。
可惜。
带着薄茧的指腹沿着胸腔的正中划下,特地绕过了两侧的小点在下腹打转。范闲的手心很热,微凉的肌肤很快就食髓知味地跟着他的动作起伏。李承泽单手撑在木质的墙上,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自己微微抬头的性器。
他于是伸手去够,可惜还没碰到就被身后的人拦下。于是双手都被高高束缚在头顶,连头颅也被迫扬起,视线被占据,感官被掌控。于是越过抚慰侵入后穴的手指拥有了绝对的存在感。
那处许久没有用过了。哪怕今日来时就想到会有此一遭,身体的本能反应依旧无法克制。
疼。
后背不自觉地拱起,冷汗顺着鬓角落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头误入森林的麋鹿,可以看到自己将散未散的衣袍,泛红的小腹,唯独看不到行凶者的嘴脸——他今天自进门起还未见过范闲。
二殿下自是没有翻窗爬床的本事的。来范府拜会也是正正当当走的正门,递了拜帖的。以至于范家下至丫鬟小厮,上至范尚书本人收到门贴时都有些许惊慌失措,特地在前厅备下了茶点亲自招待李承泽,只为为范闲争取片刻的时间。
反倒是范闲本人,在范若若大喊大叫地冲过来是还能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斟上一碗茶。
“知道了,去告诉爹这是孩儿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处理好,请二殿下进来吧。”
——他当然是可以处理好。
被范闲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绳绑在床上的时候李承泽近乎愤恨地想。
怎么每次和这人做都是自己被绑,他是有什么性虐癖吗。
手脚分别被绑在床柱的四角动弹不得,方才扩张过的小穴被暴露在空气之中。微凉的空气沿着腿根的缝隙灌入,刺激得他控制不住地蜷缩脚趾。
“范闲……”
“殿下,这是第几次了?出尔反尔背后捅我一刀。”
“我……”
李承泽本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已经找人去拦了,只是没赶上。可范闲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覆了上来。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那人的唇舌不断地撕咬舔舐着他的口腔内膜,浓郁的血腥气翻涌上来,呼吸也被一并掠夺。李承泽感觉到窒息,却又不想在那人面前落了下风,于是忍着下唇的酸痛撕咬回去,势必要让那人偿还自己双倍的脆弱。
一吻终了,他才终于顺匀了气——
“好在你也没有信我。”
他说。
然后就是纯然的疼痛了。许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范闲,那人竟是没打一点招呼就直接地挺了进来。
太过庞大的事物对小穴来说简直就是强人所难,撕裂的疼痛先于一切传导到每一根神经的末梢。李承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叫出声,只是回过神来床榻边已经湿濡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太疼了,于是大腿肌肉绷得很紧,反倒方便了范闲。
制毒师那双不安分的手将他腿根的皮肉一寸寸抚过,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栗,发出一声近乎满足的叹息,而后便大开大合地干了起来。
阴囊一次次地撞上穴口,将那处凿得过分软烂红肿。二殿下却也是个嘴硬的,饶是这样竟也是忍着一声也没吭,他四肢不受力,被顶得狠了只能抿唇反复搓磨齿间那两块早已被范闲咬出血的软肉,将即将溢出口的呻吟一次次吞咽回去。
最后还是范闲首先看不过,拇指强硬的挤进去,阻拦了那人自虐般的行径,谁道那眼睛红成了兔子的人竟是半点不领情,张嘴便咬了上去。
“李承泽!”
“放了范无救。”
范闲停下了。他似乎是今天第一天认识李承泽般低头打量着这个人——二殿下身量纤纤,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常年不见光的雪白,如今却是被他强迫着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红痕。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被蹂躏地几遇滴血的面庞上,有一双棕色的眼眸在烧。
“我都不知道二殿下这么在意手下人的命。”范闲听到自己又缓又轻地说,轻到这句话只是如耳语呢喃,甚至是希望那人听不到的。
可惜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仰颈交融,难分彼此。
“范无救他……”
不要说了,不要说。求求你。
“他是……”
让他闭嘴。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迅速下降,在心底凿穿一个大洞,而催发着熊熊的冷火烧灭他指尖的血液。拥抱他、亲吻他、杀死他,随便怎样都好,让他闭嘴。
但是范闲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我朋友。”
“范闲,是我对你不起。别为难他了,他还想参加春闱的。”
回答他的是后背剧烈的疼痛,缠绕在四肢上的绳锁被解开,巨大的外力将他撂上床柱。男人秀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却不是梦中的温柔情切。
范闲的声音算得上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两人的鼻尖此刻只有一指之隔,范闲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只要一个心念就能要了他的性命。李承泽觉得自己彻底成了仰人鼻息的玩物,却是惊奇地,半分恐惧也没来得及生出。他觉得烧在自己浑身血液里的不安因素里可能还有一味名为兴奋的药剂,
“范闲,牛栏街一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他,我拿命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