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神和贝迦总向这里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若不尽快铲除泷川匪军这个祸患，玉衡城还能有多久的好日子？
“泷川！”画眉一身是伤，痛得不敢犟嘴，“西芰军首领！”
再几息，碗口粗的树木倒了二十余棵。
两鸟纠缠一起，双双落地。红隼在上，用爪子狠狠压住一头画眉，爪喙都见了血。
两息之后，枝叶飘落。
而在此之前，无论是温道伦、萧统领还是盘龙城，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你没亲眼见到他？”
但它自己眼角上方也挂了红，一直眨眼。
画眉噪声尖叫，全是“饶命”。
贺灵川按了按脖子，发出喀喇两声：“陆空两路的侦察都被截断，幸好泷川多水，我们走水路侦察总行了罢？”
都是城池里常见的小型鸟类，不易被察觉。
凭心而论，伏山烈原本在泷川干得不错，统合一群乌合之众，屡次打退玉衡城的进攻。
帝流浆放大人性贪欲，恰好作为西芰伪军素质的验金石。
西芰伪军的寨子就建在水上。据说伏山烈的卧榻离水不到三丈。
“帝流浆首次降临时，其实是个好机会，错过了当真可惜。第二次帝流浆，这两天就该来了。”他沉吟道，“这几天，伏山烈人在哪里？”
这个毒瘤不除，金梼的奸细甚至是军队就能从泷川入境，在西芰旧地乱蹿。
贺灵川“嗯”了一声，对红隼道：“问完了，你看着办。”
但红隼执意要把它当作晚饭。
它比贺灵川先一步开口，声音带喘：“你被跟踪了。它最近两天一直盯着你，从城卫所到家中，你到哪它到哪。”
刀罡成形了。
“哦？干得好。”难怪他这两天总觉得自己被盯上了，若有若无。
贺灵川抚了抚红隼的脑袋，喂它吃了一颗丹药，又低头问画眉，“谁派你来的？”
“好，很好。”贺灵川将一面小旗子插在沙盘中的泷川里，“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船只是泷川必备的出行工具，尤其西芰伪军截断陆路后，就主要依靠船舶进出了。
这个数量的西芰伪军缩在泷川内，既不是当地人，也不事生产，一定会对当地造成吸血和盘剥效应。
贺灵川点了点头：“他往玉衡城派出多少眼线？像你这样的？”
“章先生第一次传回消息，伪军内部好像因为帝流浆分配不均吵闹过，水匪们不满。”
星星点灯。每一盏灯后面，都有一个家庭的小确幸。
互相监视。
“只知道有人死伤，数量不明。”胡旻道，“您招安千金寨之后，西芰伪军多次与众匪帮血拼，因此迅速与泷川人交恶。伏山烈遂将寨子周围用妖藤围起，只留两条通路。那妖藤墙密不透风，不许人近。这样一来，他们与外隔绝，情报进出困难。”
“除了盯我，他还派你做什么？”
来自妖怪的追踪，最是隐蔽。幸好他派出红隼游巡。
贺灵川已经发现，自己在盘龙世界炼化灵浆、增进修为的最好方式不是打坐调息，而是打磨身体、锻炼武技。
“他耳目灵敏，章先生不敢靠近，只听到只言片语，什么勾心斗角，什么拖累前线。”
“骂什么了？”
山路才走到一半，夜空中传来扑楞声响。
贺灵川抬头，望见上方两只禽鸟撞在一起，噗啦啦打得羽毛纷飞，尖叫声不绝于耳。
精气神都站上巅峰，忽然一记浪斩劈出。
贺灵川也不管，玉衡城派人进驻泷川时就向全水域宣告，协助西芰伪军的妖怪视同玉衡城之敌。
这头画眉太大，体型几乎与它相等。
伏山烈跟谁发火，信是从贝迦来的？贺灵川嗯了一声：“让章先生一定要盯紧伏山烈。还有，看好西芰伪军水寨里的船只数量。”
这么巧么，他派出空中眼线盯着伏山烈，而对方同样派出飞禽来盯他。
“昨天，在泷川！”画眉道，“我是向他手下汇报。”
眼下他吞掉的，就是最后一颗。
整整齐齐，像用尺子量过。
这一式由浪斩而来，盘龙城从未传授，乃是贺灵川自悟，浑然天成。
待要再次举刀，心有所悟、气血一下子都涌到头部。
贺灵川的动作突然顿住，暗道一声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