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让我们继续承租补给栈,要么给我们加补偿金!”她看着贺灵川又问,“这钱是你出,还是百列人出?”
“你家几口人?”
雷妮一时语塞。
“你想问我什么?”贺灵川跷着二郎腿,一直笑笑不说话,雷妮等来等去,只好主动提起。
这厮六尺高,气势却好像有六丈高。他脚下不丁不八一站,也不知怎么就能堵住整条栈桥。
她戳了戳裘虎的肩膀:“大个子,让一让。”
贺灵川往索丁岛的方向一指:“那里还有一家补给栈,跟你们是竞争关系吧?”
听到这话杨主簿心里一揪,这位贺公子是在影射什么?
贺灵川看也不看他,只对雷妮道:“这样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的回答属实,我就让你续租索丁岛的补给栈。”
“傻子?”贺灵川指着自己鼻子,“是说我?”
连“海盗”俩字都蹦出来了,杨主簿朝几名侍卫打了个眼色,不能再她砸场子。后者立刻上前两步,要把雷妮拽开。
他们肩膀刚动裘虎就横出两步,半挡在雷妮面前:“听她说完!”
这不是询问,这是陈述。
这些有钱人可真浪费,放着满桌点心碰都不碰。她看到两块卷的饼皮都有点发硬了,赶紧用自己的肠胃安慰它们。
杨主簿脸上变色:“胡说什么!”
尾款还没拿到手,贺灵川就是甲方。只插临门一脚了,杨主簿当然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他脸色平淡、语气平淡,眼神却是虎视眈眈,众侍卫与他目光一触,心下发寒,脚步竟然没迈出去。
贺灵川亲手给她沏了一杯茶,她端起来一口闷,又漱了漱口。
裘虎这才退开两步,让她从身边经过。他自己走去海边,把她那艘小船的缆绳改系到画舫上。
贺灵川稍感意外,这小姑娘看起来咋唬,心里跟明镜似的嘛。
然后他才回头看向杨主簿:“她跟我们回港,没问题吧?”
杨主簿正要还击,贺灵川立刻打断他:“既知他们勾结海盗,百列怎不抓他们审查,怎不收回索丁岛的租权?”
这女人要是上船以后乱讲怎么办?
贺灵川往他身后侍卫们一指:“这么多大男人在,还护不住我?”
五十两补偿款?贺灵川眉头一动。
贺灵川笑了:“你爹和杨主簿也有退租协议,你怎么不认?”
雷妮这才想起,不止是这壮汉,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
可索丁岛的租户为什么只拿到五十两?贺灵川瞟了杨主簿一眼,懂了。
吃得正欢,她无意中一回头,望见那个壮汉直勾勾盯着她。
好吃!糕饼细腻,坚果味儿却异常浓郁。
“谈好?那叫诓骗!”雷妮冷笑,“你们趁我外出,骗我父亲签下协议。五十两的补偿金,你们还有脸提?”
“现在就说清楚。”他想息事宁人,雷妮却不上当,趁着贺灵川在现场,她得再加一把火。过了这个村儿,明天可就没这个店了,官府有的是办法收拾‘刁民’。
雷妮看看贺灵川,再看看画舫,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不”。
为了尽快拿到协议的四万两尾款,鹿庆安不至于吝啬一二百两的违约金。
雷妮转了转手上的茶杯:“我爹做其他买卖都赔钱,还不死心,还想做生意。我们手里没什么钱了,看来看去只有索丁岛的租金便宜。没想到他在这里干了两年竟有起色,我们就翻修了补给栈。然后……”她看了杨主簿一眼,“你们就来了。”
孰轻孰重,贺灵川认为鹿家当然分得清。并且从鹿庆安的衣食出行来看,那也是一二流世胄的标准,这点钱对他来说,洒洒水啦。
她拿点心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
画舫很快开动起来,载着数十人,拖着雷妮的小船,驶向刀锋港。
“那就是你。恭喜你在这一片儿出大名了,连附近的海盗都津津乐道!”雷妮快人快语,“你大价钱买岛之前,不懂得先打听一下情报吗?仰善群岛要是那么好,怎么轮得到你来拣便宜?”
“刀锋港的营生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偏偏去仰善群岛开补给栈?”
杨主簿满脸郁结,贺灵川替他掰回一局,他却一点都不开心。“贺公子,这姓雷的可不是什么好饼,他们勾结海盗,索丁岛因此免受盗祸,来往船只却倒了大霉。姓雷的父女满口谎话,绝不能信!”
杨主簿回道:“签了。人家爽快得很,当天签完当天走。”
雷妮在吃饴,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差点呛出来。
“他家什么破烂,贺……公子你看到了么?拿点钱就能脱身,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