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弼点点头,应邀走进室内,随口道:“你不用客气,我们的年龄应该差不多。”
他自己不知道这句话的语气有多么纡尊降贵,沈嘉燧听得嘴角牵了牵,也不拆穿他,如他所愿地换掉了尊称。
“好的,你随便坐。”
铺盖在白天会收进壁橱,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居然显得空旷起来,唯一的家具只有正中央摆放的矮几。公羊弼跪坐在几后,看着沈嘉燧打开壁橱,熟门熟路地翻动女式行李箱,找出一只保温杯。
他又从行李箱旁边的双肩包里取出第二只保温杯,拧开粉蓝色保温杯的瓶盖,将其中大半茶水倒入第一只粉红色保温杯里。
沈嘉燧把粉红色保温杯放到公羊弼面前,自己端着粉蓝色保温杯,微笑道:“茶叶和水都是棋院食堂提供的,请用。”
公羊弼:“……”
这下印象就更深刻了。
公羊弼拿不准沈嘉燧是认真的或开玩笑,前者他就是个缺心眼,后者嘛……应该说他不愧是元寅的朋友吗?
公羊弼怔愣两秒,不知为什么无声地发笑。
对面沈嘉燧也在笑,这让公羊弼产生一种既视感,就像那天他和元寅坐在茶楼的包厢里,因为一支烟突然发笑,突然拉近距离。
他有些欣赏沈嘉燧,这种欣赏与他当初对元寅的欣赏相同,是居高临下的,属于人类对没法威胁到自己的弱势物种的兴趣,类似猫咪观察日记。因此,他决定在元寅回来之前和沈嘉燧聊聊。
他放松了挺直的脊背,低头瞥了眼保温杯冒出的白烟,抬头又看向沈嘉燧,漫不经心地问:“孔贞的事,元寅告诉了你多少?”
…………
……
来了,沈嘉燧想。
他让元寅事无巨细地回忆她和公羊弼交谈的细节,正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公羊弼,二十九岁,哈佛大学商学院mba、哈佛大学物理与电子工程双学士,学府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二零一五年《财富》杂志发布了“中国三十五岁以下商界精英”榜单,他名列榜首。
再往前,他十一岁就在“华罗庚金杯”少年数学竞赛中荣获全国第二名,在初高中全国数学竞赛中连获特等奖与一等奖,高二跳级进入哈佛大学,成为应届毕业生中的最高荣誉生。(注)
毫无疑问,这是个真正的天才,比孔贞难缠百倍的对象。即使两人相处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沈嘉燧仍敏锐地洞察到真相——公羊弼才是元寅感情路上最大的助推或者拦路虎。
“元寅不是多嘴的人,”沈嘉燧撒起谎来眼都不眨,“我只知道她很仰慕孔先生,而孔先生似乎也不讨厌她。”
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