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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年夜(2 / 2)

夜色渐浓,已是午时,雪花片片落下,林麒心中有些慌乱,忘忧儿还从未这么晚来过,不由得胡思乱想:“忘忧儿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病了?”

“病了?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是病了,满天神佛保佑忘忧儿无病无灾,平安喜乐……”林麒默默保佑,心中无比担心,只感觉这一刻无论忘忧儿有什么苦难,自己都愿意替她承受了,这世间,她已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雪花无声,一片一片如落入凡间的精灵,将这妖娆人间遍染雪白颜色,后院中,林麒已经坐了一夜,可是他还是不敢离开,怕自己走了,忘忧儿来到这里见不到自己会伤心,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不能来赴约,想必应该会找别的丫鬟来通知自己一声,就这样等待着,焦急着,无助着……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年,林麒却丝毫没有欢喜,雪花落在身上,也不去抖落,任由粘附在衣衫上,远远望去,竟坐成了一个雪人。

“老天,老天……求求你,不管什么艰难困苦,都降在我的身上,求求你,不要让忘忧儿遭受任何苦难悲伤……”默默祈祷,盼望中,林麒感觉不到冷饿,满心虔诚。默默祷告。

日头升了又降,夜晚再次来临,林麒冻得麻木,却感觉不到寒冷,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上几口,生怕忘忧儿来时,自己喘气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脚步声。就这样,苦苦熬着……苦苦等着……

终于,高墙那边传来沙沙踏雪的脚步声,林麒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耳朵上,还没等脚步声靠近,便要站起来,谁知这一动,眼前竟是一黑,颓然跌倒在雪地中,他张开嘴,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忘忧儿,是你吗?”话语僵硬,带着颤音。

“是我麒麟哥哥,昨天年关,我要伺候郡主,所以才没来,你等我很久了吗?”脚步加快,传来忘忧儿甜甜的声音。林麒心中一松,立刻感觉周身冰寒入骨,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颤抖着道:“也……也没等多久。你……你没事就好……今天是初一了……我……我给你带了糖果来。”

林麒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头晕晕的,摸了下脑门,滚烫滚烫的。

“这……这是营里发下来的糖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带给你吃,希望你这一年都能甜甜的……”林麒双腿如棉花一般,费力站起,从怀中掏出那包糖果,朝对面扔了过去。“啪!”一声脆响,糖果撞到墙壁上,反弹了回来,林麒力气全失,竟是连这包小小的糖果都无法扔到对面。

“麒麟哥哥,你怎么了?听你说话软软的,是不是生病了?”墙那头传来忘忧儿关心的声音,这声音听在林麒耳中犹如天籁之音,竟是满心的知足。

“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好了啊!”林麒暗暗想着,捡起糖果费力的扔了过去,这一下用力过猛,眼前一黑,跌坐在雪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带着歉意道:“忘忧儿,营里还有些事,我今天陪不了你了,明儿再来陪你说话吧。”

“好的麒麟哥哥,明天我一定早点来。”墙那边女孩子轻轻应着。

夜晚的雪又飘落下来,林麒微笑抬头,看着雪花痴痴道:“能有个人挂念,真好啊……”

“麒麟哥哥,你说什么?”墙那头女孩没听清楚他这句话,轻轻问道。

“没……没什么的,我走了,明天见……”林麒强忍住不适,迈步朝自己屋子走去。

墙那头,一个玉琢般的女孩,举着一把潇湘纸伞,弯下腰轻轻捡起那包糖果,糖果暖暖的,仿佛还带着林麒的体温。她轻轻打开纸包,里面的糖果早就融化成一坨,变得丑陋无比,红色绿色夹杂在一起。看上去已经不能吃了。

女孩子笑了,甜甜的添了一下丑陋的糖块,微微闭眼,感受着糖果的甜蜜。

突然,女孩子双眼有泪珠滑落,夜色下犹如一串晶莹的珍珠。

“麒麟哥哥,你真傻,糖果化成这般摸样,想必在你怀中不知道藏了多久,你肯定在那头等了我很久很久,你还骗我说没来多大一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般好?你真傻……你这个傻瓜……”

夜色苍茫,女孩子的呓语,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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