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还回来么?”
“回来打搅你的好事?”
“那回见吧,明早我让叶晋去接你?”
“我自己会过去。”
云连说完扭头对霍今鸿道:“走吧?”
后者则是看看乔七,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手脚并用从地下起来——地方太窄,两条腿都坐麻了。
三人前后走出包间,明雪提着云连的外套在旁引路,待拉门合上后乔七坐直了身子,眼神清明些许。
延江从后面贴上去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虚虚搭在大腿上:“七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专替我准备的?”
“您用还是不用都得先备着。”
乔七回握住横在腰间的小臂,又顺着胳膊往上看到张年轻的面孔。小麦肤色,眉目浓厚,眼神同肢体一样有力但不放肆。
“进屋等着,我要先去见个朋友。”
“哪个朋友?”
“怎么,不想我去找别人?”
“一个多月了,七爷上回来的时候我也没见着……”
“滚吧,少管我!”乔七嘴上说着难听的话,手却暧昧地往对方身下摸了一把,“把你们经理叫来。”
延江见好就收,仔细将榻榻米上的托盘和酒瓶子收拾起来挪到一边,这才起身退了下去。
两分钟后经理上来,乔七已披好衣服在门外等着。
“你们向老板人呢?”
31 花香
霍今鸿是头一回在这种地方泡澡——应该说是压根没泡过澡,对他而言这仅能容纳两三人的盆汤跟在河里圈地没两样,还要花钱。
明雪和方才饭桌上从未开口的另一名侍应也换了衣服跟进来。霍今鸿不知道那男孩叫什么名字,由于过于紧张连普通的客气话都没讲,现在却冷不丁的要坦诚相见,简直是“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最后还是男孩率先靠近了搭话:“霍哥,您是第一次来吧,这盆汤泡不久,一会儿要是累了我替您捏捏肩。”
“不用不用……”
“您别这么拘谨,是七爷叫我来伺候的。”
“用不着伺候,有什么好伺候的……”
在霍今鸿听来光是“捏肩”这词就很有“那味儿”。从前白项英也不会给霍岩山捏肩,也可能是捏了但自己没看到——不管怎样不是正常男人会给另一个男人做的事。
可那时候他似乎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容易害臊。
从前瞿金江当着手下兄弟的面搞女人,霍岩山毫不避讳地叫白项英晚上去房里伺候,他全看着。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仔鸡”,可自从跟哥哥分别以后却逐渐害怕触碰一切与qg欲相关的东西,即便不得已解决欲望也是在无人之处,黑暗里,偷偷摸摸似做贼一般。
乔七说他是不懂享受之人,这话不错。哪怕在最快乐和有盼头的时候他对白项英的情欲也是掩掩藏藏的,现在更是落入深渊,一分欢愉就要用十分的痛苦来换,这让他如何能享受得起!
“南邦,去让小杜再热些酒来。”明雪边收拾衣服边道。
男孩低低应了一声,临走又扭头对霍今鸿一笑:“霍哥,您太见外了,来这儿泡盆汤哪有不做按摩的,再说了,这都是云老板付了钱的。”
“你快去呀!”
“要什么酒?”
“不重样的就行。”
云连拿热毛巾敷着脸,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待男孩走后才睁眼对霍今鸿道:“你不下来?”
霍今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泡上了。
云连对泡汤一事显然是经验颇丰。两人甫一进澡堂,霍今鸿还在拼命睁大眼睛从水雾中找落脚之地,他已迅速脱干净衣服围着毛巾入汤了。
明雪披了身浴袍跪在他身后,两只手刚好搭住肩头:“云老板,今天要重的还是轻的。”
“轻点,老骨头折腾不起。”
“云老板说笑了,您要是算老骨头,那这店里就没几个活人了。”
“你这话传出去不怕得罪人?”
霍今鸿趁没人看着自己赶紧脱了衣服下水,学对方的样子屈腿靠在池边上,再微微拱背让池水摸过胸口。
空气很重,水烫得能泡猪皮,他花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想马上跳出来的欲望,看对面的云连却是一脸享受。
明雪正在替他捏肩,并非想象中的肌肤相贴,而是隔了块毛巾,五指按下去能看到肩部肌肉附着骨骼被揉变了形。
那肌肉下面,靠近胸口的地方却横着数道淡褐色的伤疤,嵌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有些瘆人。
“怎么了?”云连察觉到粘在胸口的视线。
霍今鸿虽然觉得盯着人家身子看不好,但好奇心作祟还是老实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
“被人砍的。”
“啊……”
“难不成是我自己磕的?”
“是……是仇家干的吗?”
“你没吃过刀子?”云连没有回答这问题,因为觉得问得奇怪,“听乔七说你以前还当过兵,这种东西见得还少吗?”
“我当的是勤务兵,不过也不是没见过死人。”
霍今鸿知道云连是个有点来头的大老板,乔七他们做人命买卖,其实就是为这些老板和官人服务的,可没想到老板衣服一脱身上的疤比保镖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