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甚至想好了一会儿要说些什么,但是临近段骁恩发给他的地址,才忽然觉得自己应当谨慎些。
这里是段骁恩的朋友家,佟知隽还不太想当着陌生人的面秀恩爱,太社死了。
到了小区门口,段骁恩和一个混血男人站在一起,佟知隽降下车窗招招手,二人一同摇摇晃晃走过来。
佟知隽把副驾门打开,正要伸手接一把,却见段骁恩略有些迷茫,对那个混血男人说:“你怎么让我上别人的车?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段骁恩你演,你接着演。”佟知隽叉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没有演,我真的有!”段骁恩也没纠结为什么面前这人知道他的名字,拿出手机就给佟知隽看桌面。
佟知隽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把段骁恩拉进来,手机扣上,向那个男人道谢,然后逃也似的驱车带人回家。
一进家门,半梦半醒的段骁恩就被佟知隽推倒在沙发上,他托着段骁恩的脸,低声问:“知道自己有男朋友还敢在外面喝这么醉,你知不知道多危险啊你?”
段骁恩懵懵懂懂地睁了睁眼睛,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辨认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你看我跟他像不像?”佟知隽气哼哼地打开段骁恩的手机,露出手机桌面来。
段骁恩看东西重影,好半天才对焦了一瞬,呢喃道:“小卷儿?”
“还行,好歹还认识我,”佟知隽叹口气,又问,“你到底喝了多少?”
段骁恩却没作答,足足怔了五秒,才用力搂紧佟知隽,豆大的眼泪簌簌滚落,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叫着“小卷儿”。
佟知隽这才有些慌了,往常段骁恩就算醉了也不会这样,这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他为段骁恩擦掉脸颊上的泪,可以看到伤痕已经更浅了,却还不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平整。
“你怎么了?”佟知隽吻了一下段骁恩脸颊的疤痕,问。
段骁恩瘪瘪嘴,说:“我开心。”
这哪里像开心的样子了?
佟知隽跟他挨挨挤挤在沙发上相拥着躺下,问:“你开心什么呀?”
“以后我可以管你叫小卷儿了。”
这一刻佟知隽不知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心里酸涩一瞬,明知故问:“从前不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的,”段骁恩把佟知隽抱得更紧,生怕他消失似的,“那时候我不敢靠近你,我怕是我自作多情,更怕搅乱你的生活,哪怕多一点点亲密的称呼,我都怕我会沦陷。你知道吗?我能跟你在一起,一定是用尽全部的运气换来的,不然哪里配得上现在的片刻快乐。”
佟知隽知道段骁恩醉后说的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吸了吸鼻子,说:“我们都好幸运啊。”
段骁恩笑起来,说:“小卷儿,我给你唱个歌吧。”
佟知隽点点头,对上他灼灼目光。爱上一个人可能不是某一瞬间,而是零零碎碎的线段拼凑,最后无论如何都会组成一个人的模样。最后一笔落下,眼中含笑的人注视着自己,就这样逃不掉了。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段骁恩没走调,但是唱得很用力,没几句就唱不上去了,然后傻乎乎地笑了一下,眼里还带着泪花。
佟知隽把人压住,从额头亲到锁骨,二人呼吸交缠,渐渐粗重起来。
最后段骁恩像是清醒了些似的,双臂一缠,把佟知隽牢牢桎梏在胸前,悠长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这时候段骁恩的手机来了个电话,只是《take to church》一直唱到副歌,也没有人接起。
他们在音乐声中接吻,他们往后再也不需要克制长久以来藏在心里的爱意。
去见家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佟知隽躺在床上出神地想,还好自己理智尚存。
本来差点他就要做一些他明知道现在不应该做的事情了,但是凭借一些莫名坚定起来的意志,他还是滚去药箱里找到了解酒片,喂给段骁恩,然后老老实实洗漱睡觉。
佟知隽心情很不爽,就像看美食博主的烹饪视频,只能看得着,但是吃不着,太让人郁闷了。
等段骁恩醒来,他们心照不宣吃了早饭后,佟知隽问:“你看到你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了吗?昨晚打来的。”
这会儿段骁恩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只能大致猜一猜,心里慌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一直响铃到自动挂断,还有几条短信,是他的朋友约他带着佟知隽一起来玩。
段骁恩把事情说给佟知隽,佟知隽想了想,欣然同意。
昨天是威廉乔迁的日子,他是段骁恩之前工作时的同事,如今离职跳槽,被新公司委派到中国,于是租了房,面对上海这恐怖的房价,他不得不和朋友合租。
威廉离职跳槽时,是带着好几个同事一起跑路到新公司的,这几个人算是聚生分死,虽然段骁恩只跟威廉关系还不错,其他人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是昨天那么一聊,关系直接拉近不少。
在路上,段骁恩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讲清楚,佟知隽准确地评价道:“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很正常。”
不过佟知隽不会这样,除了从前对段骁恩之外,他身边任何一个称得上朋友的,基本上都接触了很久很久才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