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冀方望着手里的草莓,若有所思:“总会有办法的。”
佟迩抓着手机坐在窗台上。
窗外的夜空旷人心扉。远山般的黛蓝色平静无波,大丛大丛的霓虹灯光从这块深邃的幕布下端往上烧,波澜状的游光红的绿的交杂在一起,朝月亮吐着诡谲怪异的舌信。月亮在远方,它表面古老的阴翳当然不可能是被这些年轻的灯焰熏出来的,它受到的磨砺比人类想象得更加久远和深刻,那时候大概还没有人类呢。
傅冀方尝到了草莓的味道,脑袋里涌出一个甜美的想法:“要不要周末出去逛逛?到超市、商场里看看,或者去图书馆查点资料,也许能找到点感兴趣的素材,总之办法不会从天上自己掉下来。你这个星期六有空吗?”
佟迩一个激灵,差点被草莓的汁水呛到:“有空的有空的,我周末没有安排。”
“好,那星期六上午九点钟,我们在市图书馆的地铁站见吧。”
佟迩挂了电话,两步从窗台下爬下来,走到书桌前把台历翻开。星期六的那一格上还是空白的,他用红笔在格子里画了一个长形的桃心,写上“九点,市图书馆地铁站”的字样。
他选了一件红褐色的毛衣作为约会的打扮。少年干净纤细的锁骨被衬托得格外苍白。
——会不会太艳丽了?
妈妈站在镜子旁看儿子,很满意:“挺好的,穿红的显得有精神。”
佟迩也有了信心:“好,那就这件吧。”
星期六上午阳光很好,适合慢慢悠悠地沿着中心公园走一段路。
傅冀方跟在他身后认花圃里的植物:“连翘、龙船花、红枫、三角梅……”
“那不是红枫,是晃伞枫。晃伞的主干很直很高,要长到上面五分之一的部分才开枝散叶,红枫比它矮,主干也比晃伞细,枝叶蓬松舒张,枫叶的颜色很艳丽,多半是深红色或者是亮橘色,晃伞的叶子颜色更深沉一些,比较偏赭色。”
“噢,你从哪儿学到这些的?”
“我爸爸是农科院的教授,我是在农科院长大的,小时候和动物植物打交道的机会很多。”
“难怪你生物学得好,涂传平和我说你立志要当农民。”
“我爸爸也经常说他就是个高级农民。”
“你爸爸很了不起吧?是不是像袁隆平那样?”
“他可能只有袁隆平的一百万分之一了不起吧,但是他很认真地做他的工作。”
傅冀方不以为然。了不起难道还分一百万分了不起、一百万分之一了不起和一百万分之九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了不起吗?了不起就是了不起嘛。
“你以后想像你爸爸那样做农业学家?”
“嗯,我喜欢生物。而且相比起人来说,我觉得我更擅长和这些生物打交道。我爸爸他们经常封闭工作大半个月都不回家,心无旁骛地做研究,他们的工作性质很单纯。”
“这没什么。世界上有的人和人打交道,有的人和动植物打交道,有的和别的东西打交道,只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