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啃老接了烟,看了看,有点看不起的意思,说:“我妈说,你收入不丑啊。”
王富贵便陪笑。
他这种老实巴交的脾气,不对胡啃老的壶,两个人也没得什么话说,胡老太还在那边闹,胡啃老烦了,走过去喊一嗓子:“哭什么丧呢,就在过道里挂着水,又不会死。”
这话说的真不好听,不过人家是一家人,胡老太就能听得进去,声音果然就放小了些,过来,跟胡夏香两个看着胡百顺,胡夏香只会流眼泪,看见她哭,王富贵心里也无奈,可他一点办法也没得。
这个时候突有一个人喊:“胡夏香?”
王富贵抬眼,喊的人是一个小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人很精干,架着副眼镜,穿着个白衬衫,脚上却是牛皮凉鞋还穿着袜子,这个装束,跟乡下人就不一样了,应该是城里面的人。
“你是……张大红。”
胡夏香也认外来了。
“还真的是你胡夏香,好几年了,你一点也没变啊。”
胡夏香认得他,张大红整张脸都放起光来,王富贵只看了一眼就晓得,这人对胡夏香有想法。
随后胡夏香跟张大红聊起来,王富贵在一边听着,明白了,原来胡夏香跟张大红是高中同学。
胡夏香没考上大学,在家里闲了一年,嫁了朱大昌,而张大红则考上了大学,现在回来了,在市机关上班呢。
一听张大红在市机关上班,胡老太眼晴就发亮了,在边上岔嘴:“啊呀,那是县令也常见的了,牛皮啊。”
“我哪有那福气认得县令,不过倒是经常看到的。”张大红嘴里谦虚,脸上实际上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然后他问起胡夏香的事,胡夏香不大想说,胡老太却干脆,说胡夏香八字太硬,男人死了,现在单着呢。
听说胡夏香成了寡妇,张大红眼珠子显然亮了一下,然后就说他一直也没结婚什么的。
胡老太那耳朵,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听外来,立马就很热心的跟张大红聊了起来,张大红也同样的非常热情。
王富贵在一边听着,越听心就越凉。
他不是呆瓜,胡老太的意思,明摆着在那里,她看上张大红了,只要张大红愿意,不嫌弃胡夏香是个寡妇,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她绝对愿意把胡夏香嫁给张大红。
“人家是吃公家饭啊。”
王富贵心中发苦,不敢上前,反而朝后躲着身子,要是边上有个洞,他会一直缩里去,把自己毫不犹豫的埋起来。
胡百顺突然猛烈咳了一声,咳了血块外来,胡老太这下骇到了,几个人围着胡百顺,又去喊医生过来看,医生看了下,说是先前留在喉咙里的余血,没得大事。
胡老太这才放下心来,张大红跟着在边上询问,胡老太就朝他喊苦,说农民住个院就这么难,张大红一听,立马毛遂自荐去跟院里交涉。
“我直接去找吉院长,大婶你放心,胡叔住院这个事,包在我身上。”张大红拍着胸脯去了。
胡啃老在背后哼了一声:“人五人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