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口和袖口若隐若现的浅银龙纹,长发高高束起,由一柄墨玉的发簪固定在头顶,浑身上下不乏一股坚韧的力量。想是为了迁就我,剑锋的煞气全部隐了去,转而成就了一番柔韧之美。
红瘦和绿肥早已经看的呆了,我更是只顾着好看,半招也没记住。普满将那柄轻飘飘的竹剑扔给我,我满怀接住,也学着他的姿态舞弄起来。
然而,他舞起来大气磅礴,到我这,变成了花拳绣腿。普满对待始元以外的事物,一向没什么耐心,见我张牙舞爪的比划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嫌弃眼神,随后便不知道溜到哪里喝酒去了。
我一个人在他洞府后山的梅林里勤加练习,普满给的竹剑粗糙,不一会儿便练出了一手的血泡。普满教的时候虽然没有使用内功,却招招剑气逼人,震得枝头雪落满地。我沮丧的拍打着那些堆满落雪的树枝,别别扭扭的又挽出个剑花来。
这一次有所不同,我越练越起劲,不知为何,好像有一股均匀的力道牵引,每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连最后那精髓的一招“有凤来仪”也像模像样。
我自当欣喜万分,身后却突然响起脚步声,踏在雪地里咯吱咯吱越来越近,定是普满又回来了,他方才若是看了我的剑法,还不得夸赞我天资聪颖?想到这,我挽起剑柄收了竹剑,不假思索的回头,然后,愣住——
楚离凡不知何时,又来了。
“你出入魔域,像进出自己的长生殿一样,如此随意,合适吗?”我问。
他肩头和黑发上有细小的雪花,连眉毛上都是点点的白,应该是我方才舞剑时击落的白雪,他定是在此处站了许久,身子太凉,所以那些雪花尚未在他身上融化。他说:“你哪里找来的师父,教的如此不用心,由着你胡闹?”
“那又怎样?比起决绝不肯收我为徒的,好歹也教会了我一些。”我执着竹剑在雪地里鬼画符似的写字。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是你?”
楚离凡没有直接回答我,却说:“下一次,我可不会再破例用法术来引导你。”
搞了半天,那些几近完美的剑法,不是我的功力。
“若是我肯收你为徒,你可愿随我回南华去?”他问。
我眼前一亮,不过,只瞬间,便将那心意掩藏起来。心一横,说:“不愿。”
他不说话,围着我那些鬼画符来来回回的踱步,我大窘,赶紧用剑将那些字画了个乱七八糟。
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名字写了满地。
“上仙,我跟你直说了吧。”我想有些话总归是要坦白开来的,“普满救我,是以百万魔灵为代价,才留住了我的三魂七魄,如今,你看看,我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南华可还敢要我回去?”
他不相信,扯过我的手臂,拽得生疼,拨开袖子,繁复的青黑色印记看不出形状,蜿蜒在手臂上,很小的一片,若隐若现,尚不成规模。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上长出了这个东西来,难道,这是成为一只魔,必然会生出的记号?
“普满,你好大的胆子!”楚离凡突然怒吼,见惯了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发起飙来,着实镇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