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些个怜惜之情还值几分?也许卫侯灭完口后再黯然神伤一番,也就是了。
谢冰柔越想越心惊肉跳,手掌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绣袋,那里面藏着卫玄给的一块玉佩。
彼时卫玄便说,拿这块玉佩前来,便能答允自己一见事。
谢冰柔心忖说不准今时今日就能用上了。
她都琢磨要不要取出玉佩,楚楚可人的祈命。
这时卫玄已转过身,他面对着谢冰柔,看着谢冰柔面颊微微发白,眸光微颤,于是心里倒是滋生了几分怜意。
他心想谢冰柔再如何坚韧,见着这般血腥光景,必定也是会吓着了。
其实自己每次跟谢娘子近些相处,却总是让她看见这么些个血腥风光,卫玄也微微有些歉意。就如上次春猎之会,谢冰柔也被迫窥见一场猎杀与反猎杀。
那些自然也并非是卫玄本意。
他走向前去,此刻谢冰柔正坐在椅子上,一旁几上茶汤还剩大半,谢冰柔也无心饮之。
卫玄便半跪在谢冰柔跟前,掏出了手帕,轻轻擦去谢冰柔手背上沾染的几点血水。
他嗓音里也浮起了歉意:“每次都让谢娘子撞见这些事,也是让谢娘子受惊了。”
他也看见谢冰柔素色的裙摆上亦沾染了几点血污,大约是方才厮杀所导致,不觉轻轻皱了一下眉,想着以后一定要赔谢冰柔一条裙子才好。
谢冰柔却已松开手掌,也免得卫玄窥见自己慌乱的心境。
此刻她只觉一头绝世凶兽半跪在自己跟前,哪怕卫玄替她擦去手背上血污,她也感受不到半点温柔。
卫玄衣衫上血污当然要比藏在身后的谢冰柔要多,包括鞘中剑也是沾满了鲜血。
偏偏此刻卫玄还这么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倒使得谢冰柔不知晓如何是好。
这时候卫玄却抬头望向了她,两人面对面望了个正着。
卫玄那一双眼极黑极深,黑里又仿佛蕴含了几缕殷红。谢冰柔与他四目相对,好似吃了一口凉水,心底和脏腑都凉津津。
卫玄心里也浮起了许多念头,他自然盘算着如何让谢冰柔闭嘴,今日之事,谢冰柔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的。
杀是自然不能杀,也绝不是卫玄能考虑的选项。
但说到其他让人闭嘴的办法,卫玄也是很有手段的。他许之以利,谢冰柔一旦顺了自己,什么荣华富贵都也可以,卫玄也一向不会亏待手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