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那里挂着两个巨大的相框,相框里是每年看守所所有在押人员的合照。现在是十一月,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合照上就会出现孙三阳的脸。
“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天才。”他的视线从合照上移开,“她现在在做什么?”
“孙三阳?”张武城耸耸肩,“不知道,大概在回忆着自己骗到教导员的过程沾沾自喜吧。”
“她才不屑于干这个。”陆藏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起身整了整衣领,“十二点了,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
“去哪儿?”张武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陆藏嘴角轻轻一勾:“去找女主角共进午餐。”
此刻孙三阳确实在等着开饭。
以往这个时候,她的饭已经由女警打好送到她面前,作为极度危险的犯罪嫌疑人,她被批准可以在自己的监室里用餐。
可是今天,她在监室里等了足足半个小时,除了门口来来往往的后勤和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她这边连一点午饭的影子都没看见。
也对,在她们眼里,她可是一个利用了教导员的奸诈之徒,估计不仅是今天的午饭,可能很久都不会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了吧。
这也好,没有教导员的生活意味着她有了更多自娱自乐的时间。
她眯了眯眼,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那个方砖大小的小窗,深吸一口气——唔,闻上去快要下雨了。
“啪。”
守在门口的女警突然敬了个礼。
手掌击打在裤边发出响亮的一声,惊醒了门内昏昏欲睡的孙三阳。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短发凌乱地散在脸侧,素净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像个高中生。她的身上穿着的也不像是囚服,倒像是某个中学的校服。
它们同样的特点是肥大,但是一个代表纯洁,一个却代表有罪。
陆藏转身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孙三阳。
半年后在法庭上,陆藏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一直在执着地寻找她无罪恶的证据,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第一次见孙三阳的时候,看到的他的眼神。
带着刚睡醒的雾气和迷茫,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以至于他在开门的时候,手下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那只是她的另一张面具而已。因为她在看见他的瞬间,眼里的迷茫就渐渐退去,身侧的尖刺也肆意舒展出来,连半点遮掩都懒得。
孙三阳懒懒地走到桌前坐下,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提的盒饭上。
她甚至都没抬头正眼看他一眼。
“不错啊。”她挑挑眉毛,一只手随意的把头发别到耳后,“带着午饭来,至少是现在对我来说,确实比任何条件都诱人。”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咧开嘴笑了笑:“谢天谢地,要不是你来,我还真以为自己这几天都要饿着了。”
陆藏把盒饭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拉开凳子坐在她对面:“我只是想来和你吃顿饭而已。”
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清冽,余音又带着中年人的磁性。
孙三阳的耳朵轻轻动了动,抬起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一双清澈中充满狡黠,另一双深沉而无波澜,两双极漂亮的眸子对在一起,彼此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缩小版的倒影。
这种个感觉很奇妙。
“呵,现在公检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