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不肯踏出房门,门板在两人的僵持中轻轻晃动,廖松琴似乎没辙了,扶住门的手青筋微绽,慕稚视线只是匆匆一扫就又低下头。
昨晚就是这只手……
慕稚脸颊烧起来,掩饰着将视线放到脚边的地毯上。地毯被狭窄门缝照亮,光影突然晃了晃,廖松琴使了点力,门缝忽地大开,慕稚错愕地抬起头,看到廖松琴绷紧的下颌。
“阿稚。”他的声音极为柔和,是与动作不符的小心,“我想和你说说话。”
慕稚还是走进了影音厅。
几日前混乱的酒气早就散了个干净,慕稚捞过一个软枕,盘腿坐上沙发,下巴埋进柔软的织物里。
“聊什么?”他问。
廖松琴也坐下,沙发微微下陷,他能察觉到慕稚把软枕抱得更紧了些。
他想了想,先问,“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都放假半个月了,廖松琴的问题未免滞后了太多。若是真的关心,怎么会现在才问。
可是慕稚又明白,这世上除了慕宁,不会有比廖松琴更关心自己的人了。
“我在学校里过得很好。”慕稚沉默良久,道。
“嗯。”
厅里静了静。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不是宁静,各自做着手头的事却心中安定,而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罩住了他们,呼吸变得刺耳,仿佛再重一点就有什么脓肿的东西要爆开,喷得满身都是。
慕稚不想要这样的事发生,廖松琴坐在他身边,目光低垂,落在地毯某处。
往日总是气定神闲的人不自觉地微弓着背,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他心头不忍,张了张嘴。
“你年前还想去哪里旅游吗?”廖松琴侧过脸,一双黑沉的眸子望向慕稚。
他问得很自然,慕稚嘴唇颤了颤,缓缓合上,又颤动着张开。
“海滩?”廖松琴问,“还是换换口味,去沙漠看看。不过冬天去沙漠只能找国外的景点了,想要再暖和一点我们可以去翡岛,那里离海豚救助区很近……”
他一个个列举着,慕稚安静地听了会儿,问:“我想去哪里,你都会带我去吗?”
廖松琴笑了,“当然。”
“你会抛下所有工作,带我去吗?”
廖松琴怔了怔,“我能平衡,你选地方就好。”
慕稚嘴角抖了抖,抱住自己的膝,“……你真的想陪我去?”
廖松琴没有马上应答,他打量着慕稚的神色,过了许久,才郑重地“嗯”了一声。
“像以前那样,”廖松琴稍稍靠近了些,“我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
不是这样的。慕稚摇头,有很多话语冲到了他唇边,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慕稚呆坐着,突然苦笑一声,无数种复杂的情绪猛冲上来,他紧抓着软枕的手动了动,扶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