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画上有标记地点吗?”我凑近那幅画仔细找,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耐心对我说:“因为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我以为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戏谑道:“是不是还有几笔是你添加上去的?”
“大伯画画的时候谁都不敢在旁边捣乱。”他说。
“大伯?”我顿时不淡定了。“林——林——林什么名字的画家是你大伯?”
他浅笑一下说道:“刚在楼下就跟你说了,大伯这两天在东州大学,你不信。”
“你说得那么轻飘,谁能想到是他的作品展。”我说。“坏了,今天晚上跟他见面吗?”
“你害怕?”他问。
“废话,当然害怕。敢在这里展出的画家,能是一般人吗?我一个无名小辈,怎么能跟他那样的大人物在一起吃饭呢。”我说。
他微微一笑,说道:“跟他在一起吃饭的确很压抑,我也害怕。不过不用担心,晚上不跟他见面。他来东州这两天,轮不着我们见他。”
我摸摸自己的胸脯,心跳还在,自言自语地说:“幸好!幸好!”然后拉着林浩往外走。“不看了,赶紧走,万一真遇见你大伯,我怕吓得尿裤子。”我说。
出了美术馆,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浩那些听起来像玩笑的玩笑话,好像不是玩笑。也许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在开玩笑,其实他没有。比如大伯在东州大学,又比如那个女生。
“刚才聊天的女同学真的追过你?”
我这绕一大圈又回到原点的脑回路让他不禁失笑。
“是不是真的?”我站到前面拦住他问。
“是。”他看着我说。
“哼——”我皱着眉抬眼瞪他。“你是不是喜欢她?”
仿佛我讲了个让他开怀大笑的笑话。他绕开我,迈着大步往前走。走出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又折回来牵我的手说:“愣着干嘛,走呀!”
我甩开他的手,站着不动,也不理他。
“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吃醋?”他歪着脑袋,眉飞眼笑地打量我。
我气得心生一计。盯着他身后,大惊失色地拍他肩膀说:“你大伯!”
他几乎想都没想,吓得连忙脸朝外,双手挡住脑袋。我笑得直不起身,他才知道上了当。
“李小暄,你这个江湖骗子。”他恼羞成怒地说。
我抬起头,背着手,像他刚才扔我那样扔下他,说:“让你得意。”
他两个跨步追上来,牵住我的手,走在旁边。
“我真的很怕大伯,从小就怕,我爸也怕。他比我爸大16岁,不像哥哥,更像父亲。每次见到他都目光冰冷如霜,少有笑容,语言也很犀利,好几次当着众人面让我爸下不来台。我跟他学画,分外严厉,没有哪一次交上去的作业不被圈圈点点。严肃得令人望而生畏。”
“上天入地的林浩也有怕的时候。”我说。
“害怕是人类的天性,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进化异常,促使人避开危险。比如现在,怕你生气,主动牵手示好。”
“谁跟你生气。”我口是心非地说。
“还没生气,嘴噘得能拴头驴了。”他说。
“谁叫你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说。
“明知故问的傻问题让我怎么回答。我只看得见你一个人,其她女性对我来说都是男性。”
他的回答正是我那种需要从甜言蜜语中获得安全感的小女人所需要的,所以我立刻变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