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晨,我和钰儿在花园中收集着兰花的露水,便瞧见我爹形色匆匆地归来,细细想来,我爹离开已然数日。
“玉儿,和爹爹来书房。”我尚未来得及起身,便听见我爹又是一声交代“把小钰儿一起带上。”
我爹的身后,尾随而至的人,是子衿,一袭白色的衣衫,不染尘埃,淡雅一如初始。
“钰儿,来,和父皇走。”晨曦中,子衿挥了挥手,嘴角那抹往昔的笑容又一次映在了日光中,钰儿扔下手中的瓶子,欢快地迎了上去,子衿顺势,一把将钰儿抱起。
一大一小两个鼻尖,在融融的晨光中,顶在了一处,相互地磨蹭此刻,思念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早已表达到了淋漓。
“我带钰儿先走,兰儿回头唤了凤胤,便一起来吧!”子衿温润的话语响起在耳边。远远地,我看见凤胤附手站在海棠树下,几片粉色的海棠花瓣飘落在他的肩头,趁着青墨色的衣衫,倒生生映出了几分春意。他目送着子衿和钰儿走远,我则静静地看着他或许,他在意这幅父子融融的画面,也或许
书房里的正中,不知何时,摆了一个棋局。
凤胤刚刚跨入书房,子衿一个移步迅上前,伸手一掌袭向凤胤,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凤胤丝毫未加躲闪,眼看强劲的掌风几乎快要袭上凤胤的心堂,子衿手势翻转,却在下一刻,收手搭上了凤胤的脉门。
“为什么不出手?”子衿的话语依旧带着笑容,眼中也清明如是。
“你根本没有想杀我,不是么?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他们旋即爽朗而笑,双掌对击。
我爹拉着钰儿的手,坐在的棋盘边,只是淡淡地看着,笑着,是不是还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我端详着眼前的两个男子,生怕他们一时不和,便
“或许,血蚕就是冰蚕,至少在没有遇到所嗜之血前。不然,我的这块冰魄不可能引不来它。”子衿伸手,打开一个木色的锦盒中“既然你我注定有缘,这个便赠与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隐帝这份礼,恕凤胤不敢收。”
面前的两个人,僵住着我不清楚的东西,在我看来,一块冰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忽然,钰儿冒了出来,伸手拿过了盒子,喏喏地道了一句“爷爷让我拿的。”便很快,又走回了我爹的身边。
“都坐下吧。”终于,我爹简单的一句话,让大家都很遵从地坐了下来。凤胤坐在了侧的上位,子衿坐在右侧的上位,我犹豫了一下,自知自己坐在哪里都不太合适,迟疑间,便听见我爹说话“玉儿,来,很久没有和爹爹下棋了,过来!”
爹朝我挥了挥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走了过去,虽然我依旧不喜欢下棋,可是,眼前的尴尬远远比下棋让人来得无措。
“老规矩,玉儿白子,爹爹黑子。”我爹不急不缓地开口,我转眼看看子衿和凤胤,他们淡定娴雅,手中均托着茶杯。杯盖起起合合之间,自有着别样的风骨。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居然能如此淡然地坐在一起喝茶,人生,太不可思议了
“爷爷不是和我下么?”钰儿站在我身边,旋即,又问了一句“母妃,你会下棋么,怎么钰儿从来不知道呢?”
“咳是不是该把钰儿的名字改了,这般三人重名,始终有欠妥当吧”话是我爹说出来的,我自然点头应和,结果,子衿的话语,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和玉儿都是‘玉’字辈,到了下一辈,按照我们的族规,应该是‘煊’字吧,不如,化火为玉,取‘玉宣’之‘瑄’如何?”
子衿说完,眼神投向了凤胤,凤胤依旧拿着茶杯,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许了。良久,他道了一句“去火存玉,司奉瑄玉。希望,瑄儿不要辜负了皇舅的期望。”
“玉儿,该你了”子衿和凤胤的话,似乎暗藏玄机,我怎么就和子衿是同一辈分呢,而子衿怎么就成了皇舅了呢?
“玉儿——”脑中尚未反应完整,爹的话语有想起了,我匆匆落了一子,心思早已不在棋面。
“从小玉儿便不喜欢下棋,可是,作为隐氏子孙,是不可以不懂博弈之道的祖上有一个世代相授的谶语,‘棋观人生,先后备,命盘自控’,我们一族素来诞男婴,只是,没有想到,上苍眷顾,这一世,我荣睿能有一女可是,玉儿却不喜欢博弈”
我想,我爹一定是不小心说错了,我们明明是荣氏子孙,什么时候成了隐氏子孙?
可是,子衿眼神中的笃定,让我又想起了那句话“我和玉儿都是‘玉’字辈”
所以,子衿也是荣氏子孙,或者,荣氏子孙本就是隐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