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的时候,下面的杀戮声却没有渐止。
我知道,墨国素来不善,可是,一场战争,死伤的却是两方无辜的战士,一念及此,心中又有万分的不舍。
“看来,凤主此举是志在必得啊!”黑夜中,我们没有点燃火把,可是山下的战火已然清晰地映照了一切。子衿让我带着钰儿先行离开,我执拗地摇了摇头,不因有它,只是单纯地想留下。
“可是,墨国的军队开始慢慢上山了,显然,这是一招诱敌深入。但是,凤胤必因有所顾虑不会直追入山,而是全面围山,以十二万兵力封山切断出路,困死墨军”面对君品的感叹,子衿这般说道。
凤胤?
我捂住心口,怎么听到这个名字会心痛,痛得一时忘了呼吸,忘了自己?
黑夜中,照理子衿是看不到我微微而蹙的神情的,可是,分明,他的手附了上来,停留在我的眉角“兰儿,可是觉得冷了?”
未待我有动作,他解下自己的披风,微微一抖,绕过我的脖颈,轻柔地为我系上,稍稍顺了顺披风,又道“夜里风凉风大,是我大意了。”
我刚想说什么,他却伸出手指凑近我的唇边,jin止我再说下去,一把搂了上来,示意我和钰儿坐下“夜凉,既然兰儿和钰儿执意不愿回去,那大家就靠近些吧,兴许漫漫长夜,不会这般难熬!”我乖顺地把头倚在他的肩头,倾身地靠着他,眼睛却目不斜视地望着下方。这样奇怪的举动,连我自己也万分诧异。
“也许,墨国还有后招呢吧,这样的山势,倒是很方便伏击嘛!”黑夜中,钰儿窝在子衿的怀里,有意又似无意地道了一句。
我知道,他自小就喜欢兵书。
云莲山的主峰只是形状简单、高耸而立的山脉,并无其他;真正得名而来却是旁边的莲瓣峰。此刻的我们,坐在主峰上,看着莲瓣峰上的攻守。
钰儿许是信口雌黄,可是,当云莲山的第一瓣峰有人沿着瓣壁,顺着低畦的瓣道,急的冲下来时,我开始觉得,一朝日出,必然是一朵血莲绽放于清晨的晨曦中。
凤天骑素以骁勇善战出名,顶着漫天飞落而至的乱石,依旧度不减。顶莲瓣的墨国士兵既要营救不敌凤天骑的自家军,又要想方设法只攻击凤天骑而不伤到自己人,结果犹豫的迟缓中,就给了凤天骑足够的时间来拉弓搭箭。
一阵箭雨,飞矢逆袭,虽然伤了不少凤天骑的将士,却也迅追上了墨国的逃军,遏制了他们的逃逸。在胤国凤帝娴熟的指挥中,很快,墨国的军队便没有招架的余地。
我想凤帝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在“墨绝阵”外消灭墨军,那么被消灭便只会是自己了!
“凤胤不愧是胤国始帝的后代!果然不同凡响!”子衿仰望向夜空的时候,弦月不知什么挂起在了天幕,散着黯淡的光芒,仿如我此刻不甚清晰的心情,这一句感叹,从何处而来?
似乎无法感知明日是否依旧会升起皓朗星月模糊的感觉着,以后的那些明月与烁星,似乎也将夹杂着血雨腥风。
我埋了埋,蹭着子衿的颈窝,耳边传来是钰儿均匀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靠着子衿,我忽然觉得心没有那么慌了,缓缓闭上了眼。
梦中,有一个人,坐在一方大石上,周围还立这十名士兵,他神色静如远古幽潭,一双比星月还清亮的凤眸,一抹光芒,一瞬间,颓丧的心神一震,这么黯淡的天光下,如何会有如此明亮的银芒,又为何夹杂着那样的复杂与无奈?
“凤主,那日见到的真的是玉格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