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和徐佳回到小山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们还沉睡在梦乡,刘明走在村子里寂静的街道上,他突然想起了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情景。
“老宋!你等着我,等我集齐了五个黑玉牌子,我就接你回家!”刘明在心里默默地说着,他回头看向了远处的矮山,他好像看到了那张带着微笑的面瘫的脸,正站在那半山腰处冲着他挥手。
“小明,这件事都怪我,我不该那么自私的,让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冒险,如果不是因为我,宋哥,也不会。。。”徐佳说着话又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刘明,这一路走来心中的不安和愧疚让她受尽了折磨。
“徐姐,这件事还没有完,我不会让宋京就这么离开我们,我还会回来的,我会回来带他回家!回我们的家!”刘明看着矮山微笑着对哭泣着的徐佳说道。
“小明!”徐佳痛哭着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刘明,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在了刘明的背上,一滴滴的泪珠打湿了刘明的衬衣。
“闺女,是你们回来了吗?”徐老汉打着手电从不远处走来,声音有些颤抖的急切的问着。
“爸!我回来了,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徐佳听到自己父亲的呼唤声,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迎了上去,她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的悲伤,更不想让已经受尽折磨的父亲为自己再次担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老汉看着自己的女儿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激动得老泪纵痕起来,这一晚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徐叔,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事了,你和我婶子可以过上太平的日子了。”刘明看着徐老汉说道。
“宋先生呢?怎么没看到宋先生?”徐老汉左右看着却没有找到宋京的影子,他有些担心的问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爸,宋哥他。。”
“徐叔,老宋先走了,我们回家吧!”刘明强过徐佳的话头对徐老汉说道。
“哦,那我们。。那我们先回家吧。”徐老汉看着女儿悲伤的样子,听着刘明毫无感情的回答,他没有再向两个人追问下去,而是转过身领着两个年轻人往回走。
徐老汉打着手电往前走着,徐佳紧紧的跟在刘明的身边,而刘明却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那矮山,三个人就这样一路走着,谁都没有在说什么,好像又都在说着什么一样。
第二天直到中午刘明都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徐佳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刘明的房间门口,她没有去敲刘明的房门,也没有叫刘明起床的想法,徐佳妈妈把给刘明做的饭菜一直放在灶台上,好像是怕刘明走出房门的时候饭菜会凉一样。
“吱”
刘明房间的木门被轻轻的打开了,徐佳的眼睛盯着门洞看着,她在期盼着刘明从那里走出来。
“小明?你起来了吗?”徐佳看到房门打开却没有人出来,有些担心的喊着刘明的名字。
“徐姐,我想上山祭拜一下老宋,下午就坐车回家吧。”刘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让人听起来有一种懒懒的感觉。
“好吧,我去收拾一下,准备一些纸钱什么的。”徐佳说着话站起身子想要往大门那里走,她是想去村里为宋京准备一些祭拜的物品。
“徐姐,不用麻烦了,老宋这次来的时候,带来的纸钱和香烛还有很多,我想就都留给他用吧。”刘明在屋里似乎看到了徐佳的动作,语气缓慢地提醒着徐佳不要再忙活了。
“恩,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徐佳有些紧张的问着。
“等我给他卷完这最后一根烟吧。”刘明平静地说着。
徐佳慢慢的走进了刘明的房间,她看到刘明正坐在床上认真的卷着香烟,床上已经被那些自卷的香烟铺满了,地上还摆放着许多买来的各种牌子的香烟。
“我昨晚去村里的小铺买来的,只有这么多了,但是幸好店里还有一些烟叶,我就给老宋卷了一些,希望他能抽到我再回来的时候。”刘明说着话卷完手中最后一根烟,他小心翼翼的把床上的香烟放进宋京的背包里。
“你。。你卷了一晚上?”徐佳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刘明,她看着床上那堆积如山的香烟,这才发现刘明的手指和嘴唇都已经起了泡,徐佳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站在一旁。
“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老宋抽,他可是个老烟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尽办法骗我的烟抽,那时候你在病房里被王麻子下的降头折磨着,我为了讨好他,曾经答应给他买一包烟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刘明认真的往背包里放着香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声说着。
“小明,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徐佳再也没有忍住内心的悲伤,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捂着嘴压抑着哭声扭头跑出了房间。
徐佳的父母站在堂屋的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慰着两个年轻人,虽然他们也多少经历过和亲人永别的悲伤往事,但是此刻面对这样的局面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徐佳站在大门口背靠着大门仰着头低声的哭泣着,她知道刘明的心里还在想念着宋京,她也知道刘明虽然没有像她这样哭泣,但是刘明的心里却在滴着血,这是他对宋京的惨死的一种自我惩罚吧。
刘明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背着两个巨大的背包,这背包就是宋京从碧游宫那里一路带来的背包,徐佳想要帮着刘明分担一些,却被刘明不言不语的默默拒绝了。
刘明被着背包走在小山村的道路上,村里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的指指点点,徐佳紧紧地跟在刘明的身后,她生怕刘明会失控的大哭或者做出一些傻事,但是直到他们走到矮山的山腰那里,刘明都只是低着头往前走没有说话。
刘明和徐佳没有找到宋京的尸首,但是他们却找到了宋京的铜铃铛,刘明把这个铜铃铛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就在昨晚打斗过的地方点燃了背包里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