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陈哥怎么这么着急回来?还非要我给你打个电话做幌子。”与陈彦迟同批留校的黄坚凑了过来。
两人虽然现在都只是讲师身份,可将来终究不同命,谁都知道陈彦迟的父亲也在南城大学任教,母亲出身不俗,都能给陈彦迟不小的助力。
见陈彦迟没回答,黄坚也没在意,继续猜测道:“女朋友脾气不好,难伺候?”
“这也难怪,人家可是温家独生女。能被温家青睐,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陈彦迟依旧不言。
“这是什么?”黄坚看了眼他丢在沙发上的礼品袋。
“也没什么,就是个小玩意儿。”陈彦迟终于开了口。
在路上时,陈彦迟就因为好奇拆开看过了,然后大失所望,因为里面装着的不过是一个微缩建筑模型。
他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值得温舒白喜欢,还这么郑重地送给了他。
“让我看看。”黄坚倒是兴趣挺大。
陈彦迟没阻拦,黄坚就把东西随意拎了出来,拿到手里端详着,看清后,动作变得小心了许多。
“等等,我好像在网上见过,让我想想……”黄坚把微缩建筑模型慢悠悠放到桌上。
“应该是lilliput lane吧,英国的一家专门制作手工微缩建筑模型的公司。选的场景都是在英国真实存在的,挺有意思,就像一个时代的缩影。”
“可惜公司后来倒闭了,这些模型也就成了绝版,有些人会特意买来收藏,每个都价格不菲。”
“我看这种精细度的,应该至少要……一万?”
听到金额,陈彦迟的手一顿,声音终于微微扬起:“真的?”
“当然是真的。”黄坚羡慕道,“这是你女朋友送的吧,陈哥。”
“也不算什么。”陈彦迟淡淡笑了下,不动声色地从桌上将模型装回盒子里,这一次,他甚至会留神不让手碰到温舒白所说的那处模型尖端的细小瑕疵。
“先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陈彦迟看了眼表,拍了拍黄坚的肩,“下午的讲座麻烦你帮我请个假,谢了。”
*
等陈彦迟走出南城大学时,母亲商锦绣的车早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他了。
陈彦迟刚一上车,商锦绣就忙不迭问起约会的事:“你提前走,温舒白有没有不高兴?”
“没有。”陈彦迟顿了顿,评价道,“她是个很单纯的人,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是尚娴一家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商锦绣轻笑了声,“我出嫁前也是这样。”
说到后一句时,商锦绣像是想起了许多往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直到前排的司机开口问起是否出发,她才一边吩咐着,一边提醒儿子:“彦迟,还记得我嘱咐你的事吗?”
“记得。”陈彦迟点头。
“今天的事可不能出差错。”商锦绣缓缓道,“他眼光高,恐怕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他的眼。”
“那些虚的一般都是只对外人的吧?”陈彦迟意外于母亲的谨慎,“说到底我们都是亲人,陈商两家总有情分在。”
“情分?”商锦绣微怔了下,冷笑道,“我和姓商的早就没什么情分可谈。不过说到底,这些年和小叙还有些来往,虽然他也总有很多顾忌在心上。”
“妈,一会儿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进去?”陈彦迟向她寻求确认。
“不去。”商锦绣果断道,“彦迟你还不太懂,有些事还是小辈去说要合适些。”
“好。”见商锦绣态度坚决,陈彦迟只好应声。
一路沉默,汽车很快就在商氏集团附近停下。
商锦绣没有下车,留在车里等待陈彦迟。
陈彦迟先是提起预先就准备好的那件礼物,想了想后,把温舒白送给他的那个微缩建筑模型也顺便带上,这才往集团门口走去。
因为秘书交代过,所以陈彦迟刚一进来,就有人专门来领他上顶楼。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领路的人自觉退避了,只留陈彦迟一人。
看门紧闭着,陈彦迟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那道冷淡且颇具威势的声音:“进来。”
他连忙抬腿走进,细心地带上门,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人竟不是端坐在椅子上,而是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看着他。
他不禁被那种打量的眼神镇住了,愣了两秒,才笑着道:“小舅舅,您怎么还起来了,快坐。”
他并不是没见过商叙,可自从成年之后,他这位只大他一岁的舅舅,竟真的渐渐有了长辈才有的深沉持重,已不像他的同龄人。
这也难怪,自前年开始,年纪轻轻的商叙为了帮家里分担压力,走马上任集团总裁。外人都说他行事风格颇有祖父遗风,一番雷霆手段竟能将那群老狐狸般的集团高层震慑住。
商从诫看他处事不惊,进退得宜,也安下心来,开始一步步放权。
于是到了今天,商氏这偌大的集团,实际的掌权人竟已经成了还未到而立之年的商叙。
而这也是陈彦迟今天来找商叙的原因。
商叙在会客区缓缓坐下,见陈彦迟仍站着,便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陈彦迟这才跟着坐下。他第一次来到商叙的办公室,难免好奇观察,室内并非一眼就能看出的那种奢华,身在其中,只觉得一切陈设,桌椅、书籍、字画、盆景等组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大气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