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烧的。”唐十一斗力气斗不过他,便干脆放软了手,他挨到白文韬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开个价钱给我,然后放手,马上离开,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你明天就可以看见我的承诺。”
白文韬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唐十一会跟他说这样的话——没错,收钱办事,银货两讫,他不就是想这样而已吗?他本就与他不同一路。
可是明明不同路,他也还是舍不得。
白文韬松了手,推开他,自己走到那箱子边上,把剩下的火油都倒了下去,连那铁皮桶都了扔进去,然后回转头来对唐十一伸出手来,“打火机?”
“……你想好了没有?”唐十一咬牙问道,“你不要你的安乐日子了吗?”
“没有打火机,火柴总有吧?”白文韬笑了,“认识你以后我哪天安乐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别把我说得像陀衰家一样。”唐十一嘴角弯了起来,随之整副沉着凝重的神情都消融了,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打上了火,走到白文韬身边,“兄弟,搭把手?”
“好啊!”白文韬把自己的手也握了上去,指尖上传来微灼的热,不知道是打火机的热,还是唐十一手掌的热。
唐十一跟白文韬互看一眼,挑衅一般的笑意同时在两人的嘴角泛开,“陀衰家!!!”
随着两人这么一声大喊,打火机便砸向了那淋透了火油的鸦片,洪洪大火冲天而起,两人连忙后退了几大步,唐十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勃朗宁女式手枪,用力扔到大火旁边,才拽着白文韬上车,快速驶离那纵火地。
白文韬在车子里还一直往后扭头看,“哎,你说那么大的火要什么时候才能扑灭?”
“不知道,但我知道扑灭的时候,那些鸦片一定都没了。”唐十一似乎非常高兴,唇边止不住的笑,“你坐好,别老是往后面看!”
“我高兴啊!鸦片这种害人的东西,我早就想把它们都烧……”白文韬话到一半又噎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唐十一的笑意淡了下来,“我爸也知道那是伤天害理的东西,所以他不让我,也不让别的叔伯碰这个,就挑蒋家那体弱多病的叔叔,说横竖蒋老爷没有子孙,不会遭报应。”
“但就算你烧了这一批,也还是会有后续的,广州本地的捞家不做,也会有香港澳门佛山的捞家过来卖,你烧不了多少次。”
“我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怎么样,现在是送你回去警察宿舍,还是你有别的地方要去?”唐十一打住了这个话题。
“送我回去吧,我本来就只是来看神功戏的,再晚回去那班八公又多话了。”白文韬也知道此事不宜多说,就顺着唐十一起的话头转移了说话的内容。
“果然是看戏的,难怪那时候能诌出那么些话来。”唐十一乐道,“那下次我请你看戏好了,中秋的时候我去请个省港班来演一台,你喜欢看文戏还是武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