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贵妃仪仗已经等在了景阳宫外,俪珠正准备动身前往景运门,却又听见了禁鞭开道的声音。
康熙走进景阳宫后,不像往日那样笑容满面,反而眉宇之间带着压抑的怒火。
俪珠试探道:“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康熙怒不可遏:“高丽贱妇属实可恨!”
俪珠心中一惊,强自镇定道:“你指的是谁?高丽王妃闵氏?”
“正是此人!她竟敢在胤礽面前挑拨你与胤礽的关系,还敢说什么庶出不庶出的,故意引导胤礽对他那几个兄弟生出轻蔑之心!”
康熙眼中怒火喷涌,骂道:“这妖妇闵氏简直是狂悖无礼,目无君父!朕看她怕是意欲颠倒乾坤,犯上作乱!”
“三郎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俪珠瞳孔微缩,深感细思极恐:“刚才高丽国王身边的一个姬妾也向为妻禀报了此事,只是据她所说,当时高丽王妃于太子相谈甚欢之时,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宫女和毓庆宫的大总管何玉树,难道……”
康熙大方承认:“不错,何玉树正是为夫的人。”
俪珠问了一句废话:“太子不清楚吗?”
康熙答道:“何玉树原本是赫舍里家族安排的人,胤礽对他自然无比信任。”
俪珠心中十分不解:“那他为何会背叛太子?”
康熙面无表情:“忠心与背叛其实都只是在一念之间,只要利益足够,再怎么忠心的奴才,都有可能背叛主子。”
怪不得历史上太子的一举一动康熙全都了如指掌,原来太子连身边最信任的大总管,从一开始都是康熙的细作。
俪珠知道康熙吃软不吃硬,刻意拱火道:“其实闵氏与太子言语之间虽然猖狂了一些,却也不算全然有错,毕竟嫡庶尊卑分明……”
“那也轮不到她一介外藩之人来说这些!何况为夫也是庶出,为夫的额娘也是妾室,哪怕她后来当上了圣母太后,受到太皇太后的压制,地位也要远低于母后太后!整体待遇只相当于未入关之前的大福晋。”
康熙的怒火果真愈发高涨:“这闵氏贱妇竟敢口出恶语,肆意中伤诽谤,明里是在贬低爱妻,暗里难道丝毫没有轻视为夫之意?”
“咱们天朝自古以来使用的都是从父法,与高丽的从母法不同!何况嫡庶虽有分别,但只在分割家产之上有所优先而已!”
俪珠知晓康熙被戳了痛脚,不能再继续拱火了,只能说些康熙爱听的哄一哄他:“而且纵然是嫡子,也不可能分走所有的家产,只不过能分走大宗而已,至少也得给其余的庶子庶女分一点,否则苛待兄弟姐妹的名声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康熙闻听此言,满腔怒意果然消散了许多,望着俪珠的眼神无比温柔。
“再者,除了嫡庶以外,不还有长幼之说吗?难道寻常人家嫡母生的弟弟见到庶母生的兄长,就能以幼弟的身份骑在长兄的头上?”
俪珠隐晦地暗示道:“何况越是大户人家越不把嫡庶放在眼里,因为不担心子女多了会分薄家产。”
康熙果然体会到了俪珠的意思,想到了自个儿身为皇室的庶子,不也当上了皇帝吗?